金元终不再讲话,沉默良久,赤脚踩地,径自离去。
陆三川知晓他冥顽不化,也便不再劝阻,在原地静候片刻,也迈步走出,却因人地生疏,不辨回路,只好拦人问路。
回到客栈,他已是口干舌燥,便小跑着上了木梯,才迈进客房,忽觉微风飘过,不由得一阵警觉,握剑在手,轻声喝道:“谁!”他向屋内扫视,却见苏青。
苏青见他,不由得喜上眉梢,见他双手握剑一动不动,忙走去将门关上。她脸上是难以遮掩的喜悦,痴痴将他打量。“咦,你好像瘦了不少。”
陆三川这才松懈下来,走去桌旁,将剑放在桌面,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顾自大饮,水入喉之后,才回道:“是吗?我没注意。”
苏青嘻嘻笑着走来桌旁,将一包油纸放在桌上,“吃早饭没?我这里有些郑州特产糕点,尝尝吗?”
陆三川虽饥肠辘辘,怀疑其中有诈,便只是摇了摇头,答道:“多谢苏姑娘美意。”
苏青全不似之前那般是个冰山美人,见陆三川不肯吃,竟扭着身子撒起娇来,“吃嘛吃嘛。”
陆三川却不知为何,心下隐隐发喜,便抿着嘴,拨开油纸,顿时有一股淡香扑面而来。他忍不住赞道:“好香!”
苏青甚是喜悦,痴痴地望着他,笑道:“快吃一块!”
陆三川便捏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下半块。那糕点似由纯蜜制成,才入口中,便即化了开去,甜味充斥口腔。
苏青见他面露惊喜,自己也是心花怒放,忙问道:“好吃吗?”
陆三川点了点头。
苏青大喜过望,“好吃你就多吃点!”便要亲手拿给他,低头却见桌上摆着一柄宝剑,呆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这。。。这是画剑?”
陆三川心中一惊,想收起画剑,见苏青一眨不眨地盯着画剑,不好意思为之,便只是应道:“正是。”
苏青抬头望向他。那眼神,既非嫉妒亦非贪婪,却竟有一种淋漓尽致的满足感。“你拜了林中立为师吗?”
陆三川摇了摇头,“据贺前辈所说,林前辈在去年便已不幸仙逝。”
苏青即刻紧张,明知故问道:“林中立死了?”
陆三川不知她为何如此,点头过后,见她神色惶惶,忙问道,“怎么了吗?”
苏青便将所知娓娓道来,“自本朝起,江湖便分南北两派,南以福建为首,称北方为北夷;北以中原为主,称南方为南蛮。原本,南北两派斗争不断,二十几年前,林中立横空而出,武功独步天下。中原武林自知绝非对手,为保颜面,将林中立列入五杰,林中立倒也不反对。至此,南北两派短暂相安,岂知,林中立竟然死了。”
陆三川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说,两派又要争斗了么?”
苏青点了点头,“正是如此。眼下,中原武林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与南蛮相斗?”
陆三川一路行来,倒也知道了大概,便点了点头。
苏青又道,“不过,短时间内当无事发生。福建黑风寨虽然异军突起,寨主陈止章剑法堪比林中立,但他手中并无利器。如今,你得了画剑,天底下最为锐利的两柄剑便皆归了中原所有,他们掀不起大风大浪。”
陆三川心下纠结,不知该不该说,踌躇许久,还是说道,“那柄孤雁剑,已经被他们夺去了。”
“什么?”苏青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何时何地?”
陆三川便要将经过和盘托出,转念一想:不成,我得有所防范。便只是摇了摇头,“具体如何倒是不知,我只是在十堰见过戴恩德戴前辈与他们过招。他们共有四人,一人身材高大,一人体壮如牛,一人披发,一人瘦弱。”
苏青闻之,面色愈加难看,“那是黑风寨四鬼。想不到陈止章竟将四鬼派了出来,看来是下血本了。”
陆三川道:“四鬼?很厉害吗?我看那高大之人挡不住戴前辈一招。”
苏青苦笑了一声,说道:“江湖之中能挡住戴恩德潇湘夜雨的,屈指可数。更何况,那鬃鬼江广成并不使剑。”
陆三川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他不使剑?”
苏青点头道:“四鬼之中,仅犹鬼祖修贤使剑,其余三鬼皆精通拳脚。武功如戴恩德,那四鬼自然不是对手。可中原江湖之中,又有几个戴恩德?这下,可是果真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