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笙一声惨叫,抓了玉笛便往女子头上劈去,女子拧身一闪,长剑飞刺,了结了萧玉笙性命。
陆三川吓得醉意全无,眼睁睁望着萧玉笙含恨而终,悲痛欲绝,便要与女子拼命,待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却有些不敢相信。
那女子,正是那日江洲城中,他从童奇手中救下的。
只怔得片刻,陆三川不顾右手伤势,喝叫着握拳向女子挥去,女子只是微微侧过身,剑鞘点在陆三川肋间,陆三川右臂顿时软了下来。他并不妥协,左拳再去,仍是徒劳。女子脚下一勾,将他绊倒在地。
陆三川心恨难消,正要起身,却见眼前赫然出现一柄淌着血的冷剑,便只好不再动弹。虽然如此,眼中血丝不曾消退,瞪着女子狠狠地道:“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面目雉冷,声音也是冷冰冰的:“苏青。”
“苏青?”陆三川心思一翻,从未听说过这名字,“我与你有何仇怨!”
苏青一张俏脸全无表情,“你有恩与我,我乃是前来报恩的。”
“报恩?”陆三川冷笑了一声,抬手指向袁博匀与萧玉笙尸体,双眼渐湿,狠狠说道:“这便是你说的报恩吗?”
苏青道:“若不是我,你早已是死尸一具。”
“死尸?”陆三川微微一愣,又咆哮道,“胡说八道!袁弟乃是袁叔之子,怎会加害于我!玉笙。。。玉笙本就是。。。”
“本就是一可怜人,对吧?”
陆三川便愣住了,呆呆地望着苏青说不出话,听苏青继续说“袁启明并无子嗣”,才回道:“胡说!袁叔。。。”
苏青将他话打断,“你口中的袁博匀本名施博匀,是袁启明的门客,武功低微诡计多端,靠搏人同情才进的袁宅,因此对你稍有了解。况且,你不是怀疑袁启明要害你么,怎又称他为袁叔了?”
陆三川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苏青,苏青又道:“昨夜,有人要杀你们,一共一十三人。除却被你打败的四个蠢货,还有九人与施博匀搏斗,你觉得以他武功,足以以一敌九吗?”
陆三川愈加不愿相信,而事实却偏偏如此,“你是说。。。昨夜那些人。。。是袁。。。是施博匀找来的?可他们分明的的确确要杀玉笙!”
苏青忽得一声冷笑,撇头望了萧玉笙尸体一眼,“施博匀早已烦透了那女子,与他们商谈之时,并未交待不能伤她性命。倘若她死去,正在计划之中,若安然无恙,也好。”
陆三川呆若木鸡,甚至忘了眨眼,“你。。。是什么意思。。。”
苏青不语,走到柜子旁,打开衣柜随意取出一件红衣,擦去剑身血渍。
陆三川双眼一瞪,却已无多少气力,喝道:“你。。。你做什么。”
苏青道:“难道你不奇怪么,这村子废弃已久,却为何此屋一应俱全。”
“为何?”
苏青转头望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果真是榆木脑袋。她本是青楼女子,与施博匀交欢甚多,便生了感情。施博匀赠她玉笛,她愈加死心塌地。二人便住在这屋子之中。随后你出现在袁宅,施博匀生了歹意,以她为饵诱你上钩。山脚的木屋不过临时搭建。你看那躺椅,便是交欢之用。”
陆三川怒火骤然沸腾,拖起原本无力的身子,挥拳又往苏青砸去,苏青迅速提剑搭上他肩膀,他全然不顾,仍往前冲。苏青无可奈何,收剑入鞘,排掌而出,将他击退两步。“哼,事实已如此明了,却还分辨不清。怎么,与那妓女交欢甚愉,蒙了双眼?”言毕,嘴角微微上翘,又道,“要不要与我试试?”
陆三川怒道:“你才是万人玩弄的娼妓!”
苏青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三川丝毫不弱,瞪着两眼咆哮道:“是你不尊在先!”
苏青表情十年不变,此时竟也瞪了双眼,眉尾一根青筋暴起,如虫一般又绿又肥,甚是可怕,“你看那女人,与你交欢之时,手腕上是否缠着一根红绳!”
“这。。。这。。。”陆三川那时不曾睁眼,自然没有看见,却知晓萧玉笙手腕上的的确确系着一根红绳。
苏青又道:“这正是妓女的习惯,手腕缠一根红绳,陪客之时便不是赤身裸体,以全自己清白。”
陆三川不曾去过青楼,也便不知是否如此,但听苏青愈述愈详,心中已然相信。他垂头拉耳,甚是颓废。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么?
忽觉胸口一阵烦恶,张口欲呕;腹内空空如也,仅有烧酒,在胃里一阵翻腾,和着胃酸一齐吐了出来。喘过几口粗气,烦恶复至,张口又呕,如此八次,直到精疲力竭,头晕眼花。
“呵。”他弯腰弓身扶着木桌苦笑了一声,痛苦地闭上眼去。
我只愿隐姓更名,做一寻常百姓,却为何如此艰难?人人与我为敌,事事与我作对,难道,果真苍天无眼,命运不公么?
消得片刻,他抬头望向苏青,面色平和道:“我想学刀。你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