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中,灯烛摇曳,摇床上的桉哥儿发出阵阵婴语,却也丝毫没有打扰坐在小桌前,仔细盘算着银两的徐言其。
不算零碎的铜板,手中只剩下十五两整银,支撑到十月份不成问题,何况赵云程每日去做工,一月挣下的工钱除掉开销,还能攒下几钱。
徐言其正思忖着,洗漱完的赵云程缓步进了屋中,他看了一眼摇床中不哭不闹,自顾自玩着的赵时桉,才走近到徐言其的身旁。
“又在盘算银钱呢。”赵云程将手搭在徐言其的肩膀上,出言道。
徐言其连忙收拾起了银钱,怕他的举动给赵云程徒增负担:“我瞅瞅自己的家底儿,不行吗?”
“行。”赵云程见着徐言其起身去放荷包,转而抱起了摇床里的桉哥儿,轻晃着哄他入睡。
回过身来的徐言其,欲要接过赵时桉,被赵云程躲了过去:“你先睡,今儿我哄他。”
“你明日还要去镇上干活,比我在家累得多。”徐言其没听赵云程的话,固执的接过孩子,“你睡,我白日若是困了,还能补补眠。”
赵云程没和徐言其争,脱掉鞋子躺到了床上,在昏暗中瞧着自家夫郎在屋中不停走动,哼着小调哄孩子入睡,他的嘴角不自觉的牵起一抹笑来,眨眸间忽觉眼皮愈来愈沉,不知何时就已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赵云程没有睁眼,寻着靠近了过去,将手搭在了徐言其的腰间。
没了那扰耳的蝉鸣声,周围格外的宁静,徐言其握着赵云程的手,安心的阖眼睡去。
半夜,屋外传来阵阵雨声,伴随着还有几声闷雷,熟睡中的赵时桉被突然惊醒,即便徐言其及时抱起了他,依旧哭闹不止。
赵云程闻声坐起,拿起一件衣衫替徐言其披上,这才伸手接过桉哥儿,许是他的臂弯更为安稳,赵时桉慢慢止住了啼哭,只是还会时不时的抽噎一声。
好在外面不再响雷,滂泼的阵雨渐渐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赵时桉睡的不甚安稳,两人干脆将他安置在床上,一有动静伸手便能轻拍着他安抚。
清早打开屋门,迎面扑来的就是一阵凉意,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夜,到现在都还没停。
“今儿别去镇上了,道儿上泥泞,不好走呢。”徐言其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走出卧房,和正在堂屋门前往外张望的赵云程道。
赵云程颔首,昨日没定下活儿,想来今儿王大壮和王大刚也是要歇一天。
难得悠闲了下来,赵云程将赵时桉抱到床上,摇着手中的拨浪鼓逗着他玩,小孩子心大,像是昨夜受惊的小人儿不是他一般。
怕李桂棠一个人在屋中憋闷,徐言其便扶着她到他们的卧房来坐着,有个小娃娃在,在家里待一天也不觉着枯燥。
今儿没见着元宝到院子里,徐言其还纳闷,靠近狗窝一瞧,才知道它昨夜下了狗崽儿,估计是雨夜嘈杂,他和赵云程没听到元宝的哼叫声。
回到屋里,徐言其掸了掸衣裳上的雨珠,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他刚回来身上凉,不敢离孩子太近。
“元宝昨夜下崽儿了,咱愣是没听着动静,我也没仔细瞧下了几只,怕元宝护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