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路过留下个爪印呗~~~~
☆、云泥之别
心间溢满了暖暖的潮水,昨天的生死之间的感觉依旧深刻,但此刻,只有重生的喜悦。
穆晚收拾行李离开生活了八年的地方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需要整理的,
所有的衣服都是很久之前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的已经见小,奶娘还在的时候,会用过旧的衣裳剪碎了补上来,但是奶娘的绣工很好,几乎看不出补过的痕迹,也因为颜色都是老旧的缘故。
这里什么都没有,日子也就格外的漫长,为了打发时间,都是跟着奶娘做女红,奶娘虽然在自己这里过得也不好,但是至少还是有自由的,为了养家,总会不时的从外面接一些缝补的活来做。
穆晚就这么长大,倒也跟着奶娘学着些,没事的时候就自己做帕子荷包什么的,但是她的材料太过有限,所以总是绣好了,又一针一线拆掉,然后重新绣。
穆晚绣的最好的就是鸳鸯和桃花了,奶娘说跟真的一样的,穆晚就很开心,鸳鸯是因为总是绣所以很好看,但是奶娘也不知道的是,穆晚曾经偷偷跑出院子,在她所能看到的最远的外面的世界里,最好看的就是桃花了,粉色白色带着香气的花瓣,满世界飞舞飘摇,美好的不可思议。
那时就会越过无数翩翩的花瓣,看到玲珑,从未有一刻那样的羡慕过,会希望有个如果。
回忆到这里,穆晚突然有些苦涩,昨天穆玲珑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响起,如果奶妈早就可以离开,那么她就该是为了自己,也一直拖着自己的身体了。
那个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女人,已经离开两个月了,穆晚还能清楚地记得,她离开的那一天,自己听话的没有哭,
但是心难过的生疼。
奶娘说,晚晚,你要好好活着,奶娘希望你好好活着,奶娘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
那个知道她所有委屈的人,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人,这里有太多太多她们的回忆,就要离开了,穆晚的眼睛又开始涩涩的发疼,
忍了忍,不愿意让泪水又落下来。
穆晚,别哭,不可以哭,奶娘会看得到的,她会心疼。
奶娘你放心吧,晚晚现在很好,我会坚强的。
穆晚手下一点一点抚过桌椅,床幔,似要将这些都一丝一丝刻在心底,永久珍藏。
三月的龙息城,是短暂停留的春天,夹着冬日料峭未散的劲风,细散的吹着,连带着帷帐也跟着飘拂,晃动着,摇摆着,像极了穆晚的心底,说不出的眷念,一点点撩拨着她的心。
晃荡着,晃荡着,不知是不舍还是洒脱。
终于肆意的摆动够了,风也变得柔和了些,床纱慢慢被放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才那一幕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穆晚细细抚过,牵起一角,既然要走了,至少最后一次将这里整理干净,眼睛却注意到床角,好像有什么东西,穆晚靠近了伸手去拿,被子压着一大半的,一把扇子?
是仙女留下的?那么自己朦胧递给她的帕子……这么一想,穆晚连忙去摸,发现,惯常带着的那个帕子确实不见了。
是奶娘告诉仙女,所以来看她的么?
……
……
这一天穆府很热闹。
难得一家子老小聚得很齐,穆晚简单吃了几口饭,就开始跟着认人了,来的大多是穆家三代以内的亲属,也有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穆晚都一一礼貌的问了好,不过第一次这种场合,难免有些局促难安,有些害怕出丑。
虽然是家族齐聚,但是不算什么大的场合,没有那么多规矩。
有坐不住的小孩子吃了几口饭已经开始闹了起来,喧闹声一片一片的,这份热闹却没办法让穆晚适应,有时候觉得有些刺耳,脑袋也跟着乱纷纷的不清不楚的,毕竟一直那么寡淡的过了八年,第一次要应付,生怕自己不小心丢了人,闹了笑话去。
努力稳住心神,小步子的跟在穆秋生后面,怯生生的喊人,穆晚期间还没有吃几口饭,好在父亲很高兴地样子,不时回过头看她几眼,摸几下她的脑袋,以示鼓励。
可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心里有些不安,凭着感觉扭了头去看,正对着穆玲珑一双眸子阴晴不定,穆晚一惊,匆匆别过头去,就没注意脚底下,新换的罩纱的袄裙,裙摆太长不大习惯,一不注意就踩到裙角,脚下不稳,跌了下去。
穆晚下意识的伸手去扶桌子,没摸到桌角,只抓住了精致的桌布,摔了个结结实实。
桌布被带翻,连带着上面的碗碟佳肴都跟着一股脑的翻出去,汤汁酒水悉数洒在穆晚身上。
一瞬间,刚才的热闹随着她这一跤似乎也跌入冰冷的世界,场面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穆晚紧张极了,
身上已经感觉到了汤汁菜叶带给她的羞耻感,狼狈,尴尬,手脚冰凉的像是木头块,从没有过这样的场面,出门之前,就有管院的嬷嬷交代过,一定不能失了礼仪。
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可如今懊悔也来不及了,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该怎么办……
穆家家规很重礼仪,所有的成员从学走路起,吃饭抓筷子都有讲究,虽然不强调一定要定桌,坐桌,但是这个场面显然也是超越了穆秋生的预料的,但是看着狼狈不堪的穆晚,叹了口气,轻轻蹲下身来,
“穆晚,还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