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的心动
“荷包?啊,好啊,以后有机会吧。”我随口道。心里暗自思忖,回头笼络小青,让她帮我做一个应付应付了事。
廷璐大概听出我在敷衍他,不放心地提醒道:“我是说真的。”
“啊?”我一愣,见他在很认真的看着我,马上反应过来,“不就是个荷包嘛,记得了。对我来说小事一桩不是。”对原来的木兰来说是小事一桩,对我来说……那就稍有难度了。我很认真的点点头,以示肯定,这下他开心的笑了。
“好,几天后我可就要收帐哦。”他笑着站起来,顺手把我也拉了起来。
一站起来我才发现,廷璐比我高出不少,修长的身形再配上俊朗的五官,站在人群中绝对是个抢眼人物,尤其他笑起来的样子分外迷人。他弯腰拎起鱼篓子,得意的说道:“走,我们回家了。”
他打着赤脚,裤管卷到膝盖,左手牵着我的手,右手拎着鱼篓子。我的衣裙总算还保持着干干净净的样子,另只手拎着两条鱼,就这样我们心情愉快的并肩前行。落日的余晖把天边的浮云渲染成火红色,赤红,浅红,各种红色交织一起,远远望去煞是好看。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火烧云!
回去的路上,廷璐给我讲了很多京城里的事,讲大街小巷的繁华市景,贵族哥们的闲余趣事。讲得我很神往。因为听得太过入神,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家门口。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廷玉站在府门口正看着我们。
“二哥,看我们捉的鱼,今晚回去可以尝尝鲜了。”廷璐得意的晃了晃鱼篓。张廷玉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很不满意的数落道:“你怎么带着木兰玩到现在才回,你无所谓,也不替木兰想想。今天姚中堂回来你不晓得?”
啊!经张廷玉一提,猛然间我这才想起这回事。糟糕,光顾着玩了早把这件事抛到天上去了。我忙鱼把手中的鱼塞给廷璐,拎着裙子直冲府门,突然,张廷玉一把拉住我,“你打算这样去见你爹?”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朝我裙角下方扫了一眼,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才发现裙角沾满了点点的泥花,样子很是狼狈。他观察的倒很细微嘛。我不由一笑,听话的行礼:“晓得了,回房换穿新衣服就是了。我先走了。”才跑了几步,我猛得停住身形回头问道:“你们也要来吗?”
一回头,正跟张廷玉的视线对上,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令人心跳的东西,似乎从刚才起他的视线就一直未曾离开我。
洗尘宴
“木兰,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病还没好就东跑西颠的,娘都为你担心死了。明知爹今天回来还跟廷璐跑出去疯玩,姚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这是娘让我送来的新衣服,赶紧换上,叔伯家的女儿们都已经到了。”
只见小青陪着一位衣饰华丽的姑娘正等在院前的拱门前,说这话的人长得跟我很像,能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应该就是我的双胞胎妹妹雪莲了。雪莲人如其名,出落得比我漂亮许多,穿金戴银长裙坠地,很有大家闺秀的味道。她埋怨的看着我一眼,放下衣服就匆匆离去。
我才是姐姐吧,这个妹妹似乎是个难应付的主儿,一付当家老大的模样……
“我的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发呆,客人们都在后花园等了,如果再让老爷等,我看你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小青见我兀自发呆,忙上前拉我回屋。
真是主子不急,急死太监。见小青急火火的样子,我不由一笑:“你这么婆妈倒象我多了一个娘,好了。听你的就是了。”
小青帮我重新梳洗打扮,重新换上新衣裙,最后不得不承认,经过小青的巧手打扮,转眼间一位娇美动人的小美人出炉了。我对镜子一照,很满意的捏了捏小青的脸蛋,“手艺不错嘛,多谢了。”
逗着小青又气又好笑的直跺脚。“哎呀,小姐这时候还有闲心开玩笑,快走吧!我们要去后花园了。”
朝廷重臣姚文元一年才回一次家,上官回乡地方官员都来前来拜见。府里进进出出走动的除了自家亲戚多是地方要员和有身份的人,所以迎接他归来几乎是姚家一大盛事。不光自家女眷要盛装出席,连各家的亲戚们也都携而带女前来拜访,厨子更卯足劲置办出很多精致佳肴,由于来的人太多,宴席只好摆到花园里,全府上下跟过新年似的十分热闹。
要应付的人数之不清,姚文元从一进门开始就忙得没处落脚,自然顾不上查问我的事。也幸好来得迟,来到花园时,所有本家亲戚都已经落座,其它姑娘们也各归各位排行入座,省去了我一一见面问候等礼节。在小青的带领下,我在雪莲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刚坐好就发现,张廷玉兄弟也到了。他们坐在邻桌的位子,恰好跟我面对面。
张廷玉抬头朝我望来,投之一笑。廷璐的反应更甚,直接拿着酒杯凑到我身边扬言给我们这桌敬酒。待女眷们低头喝酒时,他朝我挤眉弄眼,在我耳边低道:“其实我想敬你来着。”说罢,连杯都没沾就一溜身回去了。我看了又好气又好笑,幸好没人发现,不然铁定有人拉着人灌酒。
张狂少年
廷璐坐回去后,我看见张廷玉低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蛮不在乎的呲牙一笑,接着便跟旁人说笑起来。他们那桌坐的是些地方贵公子哥们,笑谈风声,看上去好不热闹。张廷玉的父亲是朝廷一级要员,位高权重,自然成了桌上的主客,旁人们都刻意奉迎着说话。不过张廷玉跟他父亲一样为人低调,不喜太过张扬,他喝了两杯便不再碰酒了。但旁边有个长脸后生不依不饶吵着要跟他敬酒,廷璐起身相拦替哥哥喝了那杯酒,这才将其拦下。
我看在眼里,心头很窝火,不知那位后生什么来头,说话与神态嚣张得不行,竟然不管不顾的跟人拼酒,实在有失身份。廷璐几次想说什么均被张廷玉一个眼神制止。雪莲也看到了这一幕,生气的低道:“那位纳兰公子太过份了,哪有这么敬酒的!”
其它姑娘扭头看了那边,纷纷认同的低声附和。
“你们有谁知道他吗?”我问大家谁认识那个人,竟无人回答。纳兰是复姓,很象满族人的姓氏。
坐我旁边的姑娘是我一个妹妹,三姨太家的,她借着手绢擦嘴小声道:“我听说他是京城那边来的,很有来头。刚才还见很多官员跟他打招呼呢,想来背景不小。”
这时,雪莲突然起身朝主桌那边走去,其它姑娘们见状,纷纷分意的起身跟上,一个妹妹忙拉着我凑上去。父亲姚文元白天里忙着接待各级官员,身上的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加上主桌坐的都是地方官员,很有气势压人的感觉。雪莲红着脸走到父亲张英面前,行了礼,手捧着一个物件递上。“爹,这是女儿送您的礼物,亲手绣的汗帕。”
姚文元接过来看过,很满意的长笑:“哈,我女儿的绣工是越来越精细的,好好!辛苦女儿了。”雪莲得到表扬,喜滋滋的朝我们招招手,等在旁边的几个姑娘见状,一起围过去,纷纷拿出自己的礼物呈上,哄得父亲大人开怀大笑。
此情形倒让我感到颇为尴尬。老天!从不知道宴会还安排了这出节目,没人跟我提起呀。怎么办,她们都有所表示,我总不能空着手啊。
正当我踌躇万分很是为难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问道:“怎么了?”
是张廷玉。百般无奈之际,我脸一红,窘迫的低道:“我没有准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