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了手指和脚趾上传出的火辣疼痛。
易丙辰低头目测了一下方形钉板的大小,他不能就这么忍耐着上与下一同的煎熬,他要做点什么,即使很有可能最终自己相当于什么也没做,但有努力总是不辜负自己的。
看到钉板的那一刻,易丙辰真的是绝望了,三尺的长度,已经超出了他所知道的一米的上限,他想要将身体移出钉板之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除非他弄断自己的手指。
弄断手指……易丙辰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他竟然想到要废除自己两根小手指。
可是,易丙辰忽又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弄断手指,只是一时地剧痛,之后就可以免受被牛筋垂吊之苦,也可以从这方形钉板上逃逸出来,何来的残忍呢?
头脑中两股意识流在争吵,最终演绎出来一场厮杀,除了两败俱伤之外,易丙辰没有别的收获。
苦笑在心底波荡起一圈圈涟漪,自己这么纠结在两种意识里,无谓就是想以此来麻痹一下肉体上的疼痛,真的能做到自残那一步么?他当然能,但是,怎么弄断手指,弄断手指后就不会疼痛了?他还没有傻到可以自欺欺人。
身体里没有了欲望之火,少了焚身的难忍,也少了对自己自尊的挑战,可是,秋夜是寒冷的,秋晨自是更加严寒,原本包裹在身上的金丝床帐已在进到这里的时候被晷宫立文拨个精光,此时的自己正一丝不挂的悬梁而下,所有隐秘之处一览无余,风儿沙儿的,竟是无孔不入。
第六回 死的成本太高
更新时间2011…9…17 17:52:53 字数:1837
清晨,一轮红日和着秋凉冉冉升起,在天空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后,又沉沉地隐没在西天的一派绚烂之下。明月皎洁,思乡的人也不尽然会对着它长叹吧,三三两两的,或许只是为了一时的诗情画意,或许只是为了某些暗藏在内心黑暗面的无聊勾当。
易丙辰就这样被吊在房梁上,一连三天三夜,滴米未进滴水未沾,身周的温度降了又升,升了又降,忍受着饥渴,承受着昼夜温差,相比迷失沙漠的旅者好不了多少。
被牛筋勒紧的小手指自第一关节处已经全黑了,显见那一块皮肉已经坏死,不知道被解救后这坏死的一部分还能不能通过自身的自愈能力长出新肉。脚趾亦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个个被刺穿的红色孔洞组成一幅血肉模糊的写实图,只见方形钉板就已知伤势的触目惊心,没有斑斑点点,钉板上已然血流成注。
屋门终于有了动静,熟悉却也陌生的寒气从进来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竟比这深秋的霜气还要寒了几分。
月色如水,银白的水流从银河边倾泻而下,屋里虽然已消了烛火,但凭借着这如镜的月色,易丙辰很容易的就看清了来人,也是,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夜,恐怕他也可以从这男人的独有气势里猜测到男人的身份。
“想的怎么样?”
晷宫立文开口,询问的是他三天前临走时抛下的那个建议。建议是很不错,可惜的是,易丙辰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墨殇图,便也无法和晷宫立文谈合作。
房内经过三夜的黑暗,终于迎来了易丙辰刚至此间时的昏黄明灭,晷宫立文并没有急着来要答案,也没有急着来向着易丙辰虐身虐心,而是向着屋内一张桌案行去,铺宣提笔沾墨,气宇恢弘之后,一篇洋洋洒洒的墨迹呈现在雪白的宣纸上,对墨轻吹,晷宫立文抬眸对上易丙辰不甚了了的目光,竟是一笑。
绕过桌案,晷宫立文来到易丙辰的近旁,单手负背,而另一只手则抚上易丙辰已经坏死的小指,轻轻地捻摸,如同在搓揉着可以随意改变形状的面团。
或许是手指已经坏死,或许是对于肉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易丙辰并没感觉多么痛苦,只是晷宫立文愈来愈靠近,愈来愈明显的呼吸,令得被疼痛激发得十分敏感的肌肤立时紧张地绷紧。
“杀了我。”
不期然,一个虚弱的声音自虚无的境地里穿透同样虚弱的胸腔,易丙辰竟然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一个决断,他承认,潜意识里是想过就此离去,很有可能死了还会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但他的潜意识还没有明朗化,这个决断,不是他所为,而是潜在的那个灵魂,是它在支配着易丙辰这么做。
“想死?”
晷宫立文挑眉反问,手指随即离开那坏死的皮肉,转而开始顺着易丙辰手臂的弧度缓缓向下游来,不属于同一人的皮肤两相接触,敏感的神经立马像惊了弓的鸟儿,只怕下一瞬就会崩裂。
即使晷宫立文不再续说接下来的打击之词,易丙辰也不会认为这暴戾的君王会善罢甘休。
“没那么容易。”
晷宫立文果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轻抚易丙辰柔弱轮廓的手恰至腰侧,瞬息之间,易丙辰已经因腰侧的扯拉而惨叫不迭,只是这惨叫,也蒙上了虚弱无力,拼命的喘息以期平复身体四处被这一突然撕扯而带来的不堪,然而那只作恶的手却没有离开的预兆,而是继续向下,停留在耻骨不再移动,但他的寓意已明,不由得,预见结果的易丙辰倒吸了一口秋夜的霜气。
“给昱翎萱写一封信,你只要照着我写的内容,”晷宫立文视线投落在不久前他才奋笔过的那方长篇巨论,“否则……”温柔的抚摸着易丙辰的臀侧,视线中却完是冰冷,刺得易丙辰背部彷如被插入无数条芒针。
“好!”
虽然虚弱,但易丙辰回答的很是干脆,不就是一封信嘛,只要自己不再受肉体的折磨,就算是命令自己写本书也得玩儿命地点头示好。
易丙辰的干脆反倒使得晷宫立文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动作,他目露狐疑地从后侧打量着易丙辰久久……
难道真的是被折磨怕了,不!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天崩地裂也会岿然不动的易氏当家人!或者是,他认为自己写的信的内容不具有威慑力,抑或,这只是他想从如此屈辱之态解脱的权宜之计……
种种猜测在晷宫立文心内交互缠绕,最终他还是放弃了猜测,无论如何,静观事态发展才是他应该做的,易丙辰此时就是自己手心里的一只蚂蚱,他的死与活,完全是看自己的心情,小小的伎俩更是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