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是谁?!!”一道凄厉的哭喊从树林的上空响起,惊飞了树上的夜枭,纷纷拍拍翅膀成群而去,树上一只硕大的猫头鹰瞪着圆圆的眼睛冷冷的注视这一切。
……
易风凌心里一惊,一下从床上坐起,看着漆黑的夜色,内心深处传来的异样不安叫他再也无心睡眠。
他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望向天边一轮圆圆的满月。已经离开慕容府三日有余,他和师傅还有师妹一行三人赶往去扬州的路上,希望能在六月初九之时,祭拜自己的父母。
姐姐不见后,他心焦如焚,可内心深处却隐约觉的姐姐似乎是安全的。可今晚,不知怎么回事,一抹不安的情绪充斥全身,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不是放弃了寻找姐姐,这一路他也四处打听却始终没有消息,他也不知从何找起。如果是被别人抓去为何不见动静,如果是冉夫人他们所为,抓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姐又是何意?发生在慕容府内的重重谜团随着冉夫人消失断了一切线索。他们到底来自何方?为何要脸谱杀人,这背后的一切又隐藏这什么样秘密?
易风凌轻轻叹息,那日在慕容府后花园,师傅告诉有关他的身世,令他无比震惊。原来家人没有丢弃他,他不是被抛弃的孤儿,他有娘亲也有父亲。所以他答应了师傅一起回去,想在六月初九去祭拜自己的父母,等这些事情了结之后,无论天涯海角,十年八年,他一定要找到姐姐,此生再也不和她分离。
手不自觉的摸向胸间的桃木鬼面,慢慢的摩挲上面的木纹,易风凌微微叹了一口气:”姐姐,等等灵儿!”
天色破晓,光线渐明。空旷辽阔的山野间弥漫着一层白色的雾气,清新淡淡。仓劲挺秀的直木矗立在连绵起伏的山间,纯净的山野气息新鲜而又稀薄。
海茉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目光呆滞,脸色苍白。衣上沾满的露水打湿了粉色的纱裙,如瀑布般的黑发随风飘散,遮住半个面颊,只露出白净的额头和漠然的眼神。
她来到湖边,顺手撕下一块裙角上的布料,轻轻的在水中摇晃,白皙的手指在清澈的溪水中折射中淡淡的青色,她摇晃了许久,直到布料全部被湖水沁侵,才慢慢的捞出。对着如镜一般的湖面,细细擦拭脸部。
湿布掠过右脸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是发白的嘴唇。她又撩开左脸的长发,低头往水中一照,手中的布料一下飘落水中,顺着湖水朝下游蜿蜒流去。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折射出一张惊悚的面容,一半是苍白脸颊,一半是……森森白骨,左脸除了光秃秃的骨架血肉全无,露出的一只邃黑的眼洞直直的望着她。
海茉怔了怔,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猛然袭来,她的肩膀不住的颤抖,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琥珀色的眸子盛满惶恐,不可置信的望着掌心的那软绵绵的东西:一张白色半透明的且略带弹性的人皮。海茉心一悸,手指不断的沁出冷汗。
她望着手中的那半张脸皮,五官一一俱全,这眉毛、这眼睫、脸部的肌肉、还有这干裂的半张嘴唇……这都是她的,她居然能看得到,摸上去,软软的,还有弹性。
她到底是谁?撕了半张脸皮居然还活着?
抑制心中的忐忑惶惑,深吸一口气,海茉不信的笑着摇摇头,对着溪水扯了扯嘴边僵硬的肌肉,水中的半张骷髅也朝她阴森森的笑着,微启的嘴角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煞是恐怖。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海茉喃喃自语,再一次望向水面,水中的半面骷髅在静静的望着她,幽深的眼洞大大的,空空的。
不,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如此可怕的人,她现在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能让别人看见;绝对不能!!
正想着,海茉慌慌张张的把半张脸皮蒙在左脸,却又掉了下来;她反复的使劲往脸上扑打却老是掉下来。反复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她一下瘫软在溪面,两眼呆呆的望着四周;手指轻轻的触摸溪水,泛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去,模糊整个水面。对着溪中那苍白的脸颊,她忽然笑了起来,神思恍惚:“你是谁?我……又是谁?”
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这一夜发生的种种事情不断刺激她的神经。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奇怪、那么的混乱。就连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身上不可控制的可怕力量、内心不断生长的凶残嗜血,还有这水中面目全非的自己。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 抓起身边的石头,海茉泄愤似的投掷湖中,溅起了阵阵水花,喷溅到她脸上,混着滚烫的泪水慢慢的流过脸颊,打湿了衣襟。
风儿轻吹,远处一声冷彻入骨的歌声幽幽传来,在这个宁静的清晨分外鬼魅。海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少女披散着垂至脚跟的长发,隔着淡淡雾气慢慢朝她走来,鬼艳森森。
海茉惊恐的睁大了眸子,看着红衣女子越来越近,脑中的那根弦越拉越紧;接二连三的惊吓已经令她处在崩溃的边缘,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涧又突然出现这样一个鬼魅的白衣女子,已经超出她所承受的范围,漫天的晕眩袭来,双眼一闭,海茉一下昏倒在地。
红衣女子停住脚步,皱眉看着昏迷的海茉,仔细端详了片刻,将她扶起。
【情到深处扬州卷】
半脸人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声音淡淡,清冽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