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毒发的时间总算熬过,君少卿恢复了一点力气,决定试着运功看能否将毒逼出体外。
耳畔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海茉起身遥望,对面的山涧,一弘瀑布如同一条银链从山上倾泻而下,似玉龙下山,晴雪飞滩。喷溅出来的蒙蒙水汽缭绕一阵薄如蝉翼的水雾围绕在周围,下面是一潭青绿见底的湖水,清澈透明。
正值盛夏,身上的汗水混着泥泞粘在身上,海茉忽然觉得不舒服起来,好似被蚂蚁爬遍似的痒痒,想起这几日只顾赶路,满身的尘土,现在她的样子肯定很十分狼狈。她紧紧的盯着那潭湖水,心想如果能痛快洗一下可就好了。
“你去吧,我可不想每天面对一个泥人。” 不知什么时候,君少卿已经来到她的身边,背对着她:“我帮你看着,要去赶快!”
海茉大喜,连连点头,朝着湖水飞也似的奔至过去。君少卿这才转过身,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在山林里穿梭,冰眸半眯,看不出他的情绪。
海茉四处张望了半天,确定没人之后,才悄悄的褪下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衣衫,摘下脖间的木饰,轻轻放在湖边的岩石上。
她护住胸口,快速钻入水里,沁凉的湖水一下渗进毛孔,带着丝丝的凉爽浸透四肢百骸,海茉依着石壁,顿觉浑身清爽起来。她先将衣服在水中洗了干净,放置岩石一旁。然后慢慢往下沉,将脸埋入水中,任由长长的头发在水上飘舞,心底舒服的轻叹一口气。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愈合,小小手漫过脖颈、胸口、小腹,慢慢地来到腿间,手指刚刚触摸,传来的酸痛让海茉一怔,水眸一下黯淡。她低着头,借着夕阳余光,看着身上青紫不一的颜色……有擦伤的,有被毒虫叮咬的,还有……
她猛然想起那晚……她在别人身下……身体一僵,海茉使劲的摇头,似乎想甩去那些不堪的回忆。这些天以来,她和君少卿都很有默契的不提那晚的事情,尽管君少卿什么都没说,她还是隐约猜到那件事和他中的毒有关。也许他是迫不得已的,也许这不过是一场意外,可是这残破的身子、可怕的回忆却成了她每晚无法挣脱梦魇,一觉醒来,大汗淋漓。
她以前就很脏很脏,现在更脏了,这样的她,还有什么面目再去见灵儿,她根本没有资格做他的姐姐!
海茉死死地咬住嘴唇,使劲地揉搓身上的肌肤,一遍又一遍,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身体被搓得通红一片,她还不停手,机械地一下一下地搓着,一边洗一边不住地摇头。
待洗好之际,她上岸穿好的衣服,顺手去拿岩石上的木饰,摸摸胸前还未干透的衣襟,犹豫了一下,将木饰攥在手里,打算回去找君少卿。
爬回山上,穿过树丛,清风吹过,身上格外清爽,海茉心满意足的呼了一口气,望着山下刚刚洗过的瀑布,心情一下轻松起来,她正朝前走着,忽然脚底一绊,旁边的树枝“刺啦”一声勾住她的衣服,重心不稳,海茉一下跌倒在地,手中的木饰顺着她的手劲一下甩开,呈抛物状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直直的掉落山下的湖中,再也不见。
海茉愣了,正焦急的要下去寻找,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她“啊”的一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君少卿。
“又怎么回事?”君少卿冷冷出口,早就望见她原路返回,可等了半天还不见回来,心里有些担心,于是就下去看看,没想到她还有心思在这里发呆!
冰眸眯起,君少卿不经意飘过海茉半湿的身子,衣服还是半干,紧紧的贴在身上,湿漉的水意勾勒出她玲珑姣好的身形,隐约可见那高耸的胸脯;还有……那□的半个雪白的肩头在霞光的映射下染上一层浅浅的晕红,引人遐思。
海茉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不甚自在,左肩一阵凉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回头一看,原来刚才跌倒时,左肩的衣料被树枝划破,大半个香肩暴露在空气中,被风一吹,渗起一层鸡皮疙瘩,她连忙护住左肩,别过头。
君少卿看到她满脸通红的模样,也是一愣,连忙背过身子,眸子闪过慌乱。忽然想起那晚的激情火热,虽然是软媚香的药性驱使,可那低哑的呻吟、轻颤的身体、香馥柔软的触感却依稀的留在脑海中,血液一下加速,他轻轻了喉咙,拉回理智:“到底怎么回事?”
海茉哆哆嗦嗦的指着脚下的瀑布,嗫嚅道:“东西掉水里了,是一个桃木鬼面。”
君少卿二话不说,解开衣衫,从山头纵身一跃跳进水中,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海茉焦急的向下张望。
“哗啦”一声,君少卿从水中起身,湿漉漉的长发一下散开,散乱的黏在白皙却健硕的胸膛上,一颗颗的水珠从俊脸滴答而下,他微微摊开掌心,在水中朝上面的海茉喊道:“是这个吗?”
海茉兴奋的连连点头,又觉眼前一闪,君少卿又跃至上来,将桃木鬼面递到她眼前,海茉单手抓过,视若珍宝的捂在胸口,垂下眸子,小声说道: “谢谢!”
冰眸溢过一丝无奈,君少卿从她身边走过,正要弄干身上的水渍,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海茉□的左肩,半掩的一团青色一下吸引他的注意,他连忙抓住海茉的雪臂,将上面的衣料往下一拉,他眼皮一跳,难以置信的盯着。
海茉吓了一跳,原本被树枝划破的衣料已经难以遮掩,现在又被他撕扯,更是不成样子,她畏缩的想挣脱开去,却被他越钳越紧,只见君少卿丝毫不避讳她几乎□的左臂,冰眸死死的盯住上面。
“这是胎记吗?” 君少卿一下望向她,眼神锐利的让她打了个冷战。
顺着他的视线,海茉也朝自己的手臂望去,大吃一惊:原本光滑的臂膀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团青色的印记,呈半圆形,模糊一片,仔细端详,竟有几分貌似人面。
她摇摇头,也不明白自己的手臂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难看的印记,该不会被什么毒虫叮咬的吧。
“说!你是谁!” 声音一下变得冷漠,君少卿紧紧的盯住她,手掌的力气逐渐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