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名为安室的小喵
夏洛克借住的505室,完全出乎由衣的预想。
她本以为会一头扎进一堆垃圾中,没想到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客厅。
所有家具井井有条,地上虽然残留有夏洛克不知道干了什么的干涸污渍。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很规整,整个房间的布局也十分舒适。
由衣先闻了闻,好像厨房里确实有点异味。她反手关门,换上拖鞋,直奔厨房,凭借着优越的嗅觉,在木制的整理架与墙壁缝隙中,发现了一袋子坏掉了的羊肉卷。
提起袋子,腥臭扑鼻,由衣强忍着恶心,打开厨房的窗子,接着把客厅通往阳台的落地窗整个拉开,让房间大面积通风,然后提着袋子,下楼扔了一趟。
在路上,她冒出一个疑问,这袋子肉虽然变了色、差点就生了蛆,可是也没有能将臭味传达到楼下的功力吧?
退一步说,就算罪魁祸首是它,优先受到骚扰的,不也该是邻居吗?
她摇了摇头,将之理解为老年人的矫情。
折回到505,味道几乎已经散去。她去关落地窗,偶然瞥见阳台的架子上,有一盆微微枯萎的白色马蹄莲和并列摆放着的一盆鹅黄色栀子花。
她在记忆里搜索,这两种花有共同的寓意:永生的爱和坚韧的守候。
显然不会是夏洛克买的,她不认为那位侦探对花有任何兴趣。但他应该有浇水,而且一次性浇太多,导致花的边缘略略蜷曲起来。
好在这两种花是适应性极强,可以长年开不败的种类,勉强逃过了他的魔掌。
由衣踏入阳台,爱怜地抚摸着花朵,不知为何,她涌起一阵伤感,这些花就好像在向她传达一个伤心的故事,手指触碰下,花瓣轻颤,似要将隐藏多年的秘密倾吐。
一股冷风刮过,她摩挲着胳膊进了屋,轻轻拉上落地窗。
环顾四周,夏洛克其实并没有在这间屋里留下自己的印记(除了脚下的不规则污迹),是她多少对他存在很深的偏见和误会。
她懒得纠正自己的偏见,撇着嘴去拿拖布,很仔细地将客厅、一大一小两个房间,还有厨房擦干净。
每个房子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这种气息与主人息息相关、互为对照。这个屋子传达出的气质,由衣很喜欢。
卧室一角立着一把贝斯,保养得很好,表面泛着干净的漆光。小房间有一整排深棕色书架,整齐地摆有种类繁多的书籍,其中不乏推理悬疑,书架旁是写字台,一盏台灯孤零零地站立着,勾着脖子静静等候主人的归来。
由衣已经勾勒出一个温和内敛的年轻男孩形象。再加上厨房里配备齐全的厨具,她猜他一定很擅长厨艺,就像波洛的安室先生一样。
她有些被吸引,站在书架前,抽出几本书翻看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一抬头已是暮色四合,窗外密布着阴云。
看来要下雨了。
她合上书,手机在这时嗡嗡震动了一下。
是都由香里。
“和野崎君探讨了一下,老爷子的设定确实猥琐了点,我们决定改成小孩子。男主喝药后变成了十岁男孩,孩子和女主同住一屋檐下也说得过去,又很好隐藏身份,更不会被pta家长会投诉。”
由衣设想了一下那个情节,依旧觉得怪怪的,但她还是发了一个“干得漂亮”的表情包。
她又将屋子稍微收拾了一番,因为在犄角旮旯里总是能“惊喜地”发现夏洛克遗留的零碎,这家伙以前绝对是被照顾得太好了,连袜子都能丢到意想不到的地方。
忙碌中,窗外响起惊雷,接着是哗啦啦的雨声。
因为厨房还开着窗,屋子又不算大,雨气很快飘了进来,带着湿泥枯叶的味道,让由衣觉得自己此刻正身处于一个充满虚幻的朦胧的世界。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便重新坐回到书桌前,继续读。
书上留有之前主人的笔迹,他偶尔会在有趣的地方标注一些感想,由衣越发觉得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带着这种兴趣,她一口气读到了结尾。
最后,是威廉的电话打断了她。威廉问她要不要回来吃饭,夏洛克尝试做了意大利面,由衣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并追问自己的厨房现在是否安好,有没有发生爆破事件?
威廉笑呵呵地告诉她一切都很好,由衣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带伞,也没在这房子里找到伞——
确切地说,她根本就没有去找,她今晚不太想离开了,这里有种魔力,一种让她安静且沉湎的魔力。
挂断电话,她忽然意识到威廉并没有问自己在哪里,难道他知道自己来了505?管理员是不可能和他说的,莫非这一切都是夏洛克的——阴谋?
她腾起一股火气,从椅子里一跃而起。
然而屋里沉淀的安静气息,瞬间抚平了她的燥气。她缓缓又坐下,心有不甘地摆弄著书桌上的沙漏。
当她拿起第二本时,感到屁股发麻,于是挪去了客厅沙发,顺便烧了一壶热水,从书架的第一层抽屉,翻出还有半个月就过期的速溶咖啡,将就着拼凑出一片适合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