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不知这虬髯汉子究竟姓甚名谁,不知他来历如何,也不知他生平究竟是好事做得多还是坏事做得多,不过既然跟姜家扯上关系,又得了船老大命令,那就非死不可,燕子李乃是一品洞玄之境界,这汉子少说也是洞玄,不然何至于如此波澜不惊,方才破楼顶而入的动静已惊动不少青楼之中老鸨养着的打手,这些打手到底不过只是打手,遇上阿牛燕子李这等武道高手几乎全然没有反应时间,高手对战决定胜负只不过是那么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呼吸间虬髯汉子放开两个青楼女子与阿牛燕子李双拳对上,拳风凌烈,险些将桌上酒杯带倒,但燕子李是用剑,虬髯汉子用拳,就这么一拳与剑对上,那拳头竟然是毫发无损,阿牛被这汉子的拳劲反震之力震的后退四五步直接贴上了门框才堪堪稳住身形,这时候才知这汉子练习的是外家功夫。
“如此年纪如此手段,金钟罩横练,好厉害的手段。”
燕子李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夸人的人,但他夸人的时候从来不看那人是敌人还是朋友。
虬髯汉子冷笑。
“你居然认得金钟罩?那你们就应该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就这点本事也想做屠夫。”
燕子李轻轻摇摇头。
“那你就错了,做屠夫并不要求有多高的手段,只需要懂得技巧即可,金钟罩虽然厉害,可同样也有他的罩门,破了你的罩门你还能活?”
“你知道我的罩门?”
“我不知道,不过我身后这个小屠夫知道。”
阿牛的确知晓金钟罩罩门,这门武功也是练气一门手段,事实上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知道,只是隐约记得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跟他说过天下武学的所有弊端,这件事情他只能归咎于自己已经记不得的记忆,这几个月来与燕子李倒也交心不少,就连燕子李都有些诧异这个不过十七八岁少年人的学识渊博,天下武功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阿牛都能给说出个一二三,这虬髯汉子已是青楼之中最厉害高手,不过被燕子李破了腋下罩门之后也终于成了一条死狗,阿牛割下虬髯汉子头颅仍不忘对那几个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的青楼女子嘱咐一句。
“莫忘了告诉姜家人,就说他们的仇人寻上门来了。”
提着带血的头颅,阿牛与燕子李从破洞跃出去,眨眼便消失在漫天大雪中,燕子李的轻身功夫绝对是当世一流,虽不说有三教高人那般腾云驾雾手段,但就这一门功夫也足够让身后追兵望尘莫及,只能寻着雪地上的血滴去找,只不过追出不远之后血迹便从鹅毛大雪中渐渐消退,到后面再无任何痕迹。
从客店二楼阳台跃进房中,这时候赵健依然在酣睡,隐约听见动静之后睁眼便看见桌上放着一颗死人头,连着几个月来萎靡不振的赵健猛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醒了?”
阿牛似笑非笑道。
“醒了咱们就该逃命去了。”
三人的确算得上是逃命,从客店阳台入冰天雪地中,又连夜赶至湖畔,只是夜深无船,就在三人愁眉不展时候却隐约看见江面有一盏渔火前来,原来竟是张雪梅撑船前来。
“你一直在这里等候?”
阿牛有些诧异道,此时他正一手提虬髯汉子鲜血淋漓的头颅一手提一把刀,这般血腥场面落到别人眼里只会以为是地狱来的修罗,可到了张雪梅这里或许是因为之前几次事情,虽不免觉得恶心干呕,却比从前好了许多。
“你以为你们是谁,值得我在此等候,若不是船老大让我接应你们,谁愿意这冰天雪地中撑船来救?”
三人最终是平安上船,只是撑船之事却换成阿牛来做,张雪梅倒是为他们准备了一桌以鱼为主菜的好饭。
“这些事情也是船老大吩咐你做的?”
阿牛再度笑着一句直接让张雪梅对其狠狠瞪了一眼。
“我可不想你们还不到湖心小筑就饿死在半路上。”
阿牛倒也不想跟这姑娘有什么说不清楚道不明的关系,说到底最多不过算是认识一场而已。
阿牛沉声道。
“张姑娘,我有件事情要问你,我希望你老实回答我。”
正在忙碌着张罗饭菜的女子头也不抬道。
“可是问我关于船老大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从船老大让我来接应你们的时候就告诉我了,他叫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那么你们现在还要不要问?”
“不问了。”
阿牛淡淡一笑。
“他既然如此明目张胆,就说明他知道你知道的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我只不过是想知道这船老大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在张家村落地生根敢与姜家分庭抗礼?”
“我不知道。”
张雪梅摇摇头。
“在你们来之前我只知道船老大是五年前来的张家村,刚开始不过做了一年长工,后来不知怎的一夜暴富开始做起了垄断的买卖,并且养了不少打手。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知道船老大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很担心他会杀人灭口,等你们做完了要帮他做的事情他就杀了我爹和我。还有你们三个。”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我们现在除了听他的根本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