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龙琴再也忍不住,步入桃林之中,却发现依然是人去林空,杜浚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了。
威风拂来,桃林起伏,人却已然不知所踪,端是让女子流下清泪两行,抬头看天,苍穹万里无云。
只是,万里之外的苍穹却是一片的隐脉,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宛如天怒一般!
杜浚坐在一片山峰之上,任那暴雨打在身上,任由那狂风呼啸而过,他却已然不动分毫,整个人就宛如山峰上的一块岩石一般!
这雨不知下了多久,男子忽而长身而起,举步而去,渐渐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在这山峰十里之外,有着一个小小的村庄,男子来到此处之时,但闻声声焦锐焦躁的呼声穿过了雨幕,在雷声之下,隐隐传来!
举目看去,透过雨幕,可见在村落前方,有着一间孤单的茅草屋,此刻在狂风之下,其房顶几欲被掀起,整个房舍更是摇摆不定,遥遥欲坠!
透过被狂风来回摆动的房门,可以隐约看到在房舍之中,积水半尺,其中有着一个年迈的老妪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
老妪委顿在湿哒哒的床上,房漏偏逢连夜雨,端是让这老人紧紧的抱着小孩,悲声恸哭,小孩却没有哭,只是咬着牙关,痛恨的望着天际!
“老天爷啊,三年前你夺去了娃他爹,娃他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被你一道天雷给生生劈死了,如今,他母亲也改嫁了,只留下我孤苦二人,老天爷啊,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老妪此刻再也难以忍耐,放声痛哭,身躯颤抖的抱着小孩!
‘轰轰轰’天际之上,忽而雷鸣大作,震慑四野,电闪雷鸣之间,一道万丈雷霆轰然甩下,轰隆砸向茅草屋。
雨幕中,杜浚一直静立,先前才到此处之时,他便感到了在这房舍中,有着一股淡然的气息,很淡,却不是凡尘之人可以拥有的。
此刻,雷霆砸来,端是欲要断绝了这祖孙二人的性命。
杜浚冷哼一声,目光一闪,一步轰然踏出,身躯一恍,便来的房舍之上,惊的房舍中的祖孙二人惊呼一声,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恰在此刻,雷霆轰然砸来,宛如浩水落地一般,轰然向四下蔓延而去,横扫万丈,将整个村庄都蔓延在了其中!
只是,旁的房舍在雷霆的蔓延之下,却是丝毫未损,这道雷霆端是针对这祖孙二人而来!
足足半晌,雷霆散去,那房舍却丝毫无恙,房舍之上,男子单手托天,狂然而立,暴雨中,他蓦然吼道:“这便是天道么?”
天际轰隆,却再也无雷霆落下。
房舍中,那祖孙二人已然吓傻了,透过破旧的房舍,痴痴的看着站在房顶的杜浚,一时间哪里能说出话来!
杜浚狂发乱舞,蓦然抬手一拍,便听轰隆几声,便见远处无数的通天大树轰然倒塌,旋即自行化为一片片!
这些木片宛如是有人拿着一般,悬飞到茅草房旁,眨眼间,便将茅草房上的损害修复如初,整间房子以木而建,在这贫瘠的山村中,端是奢侈了!
房舍中,那祖孙二人痴愣到此,方才霍然回神,惊骇的一扫四周,但闻房外风声雨声、雷霆声,而房舍中却是宁静了下来!
“这孩子的父亲之死,却是因为他得到了命里不应该拥有的东西,今日我且取走,来日,你祖孙二人再无忧患!”
忽而,一个淡然之声透过轰轰雷声,清晰传来,宛如人便在耳旁一般,惊的那老妪不住点头。
“你是修行者么?”小孩望着房门,忽而说道:“你能教我法术么?”
房舍之外,毫无动静。
小孩蓦然悲声叫道:“求求你教我,我要为我父亲报仇!老天爷不公!”
久久,仿若有一声叹息传来:“仇恨么?”
仿若是在自问,三字之中,充满了惑然于迷惘,旋即一个苍凉的声音道:“大道飘渺,仙道难,步步沧桑,声声悲,剑剑夺命,心中苦……百年回眸,哪见故人安好?唯有……唯有心中的一片坚持,在这天地之间,方才有一线挣扎之力……”
声音渐渐低沉,远处,最终被那狂雷之声所淹没!
暴雨之中,男子脚下蹒跚,纵声纵歌,纵情悲声破天,展开双臂,这胸膛可容下天地,举步而行,这一步,仿若可迈出天道之外。
“若给我一次机会,或许……或许我会忘了仇恨,做个凡人,平淡百年……”男子脚下踉跄一步,身形一晃,便跌倒在了地上,在其手中,却握着一个玉佩,散发着一股不凡之气!
风雨再狂,终有消散之日,正如人再春风得意,也有那哀伤之际。
杜浚从不掩饰之际的内心,一人独处,悲了便是悲了,当哭则哭,只是在那人前,纵然是心中有万般委屈,这心、这胸膛也可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