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捧着热乎乎的茶杯,望着流溪的背影,有些恍神。
如果这世上的异魔都像流溪这样,或许就没有异人和驱魔司,也不会有那些掩藏在和平盛世下的危机。
‘复生’计划四个字,从听到那一刻起,就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时不时的搅起一阵心慌。
沈知言沉默着,过了一会,还是拿出手机和老局长发消息。
离开驱魔司时,老局长虽然遗憾殷荼没有久待,也埋怨她匆匆来去,话里话外担心她因为任务不知道保重身体,却还是挥挥手放她们走。
也不知道得知了殷荼说的那些事,老局长又得在办公室里熬多久。
但这些事,总要说的。
她逃避不了。
老局长那边果然震惊于异魔背后藏着的真相,急吼吼的一通电话拨了过来。
沈知言起身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没有打扰闭着眼睛小憩的殷荼。
等她说完回来,对上了殷荼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
殷荼问:“你们驱魔司打算怎么办?”
沈知言苦笑:“老局长说会和上面报告,再难也要追查到底,最好是连根拔起。”
殷荼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呢?”
沈知言坐下,平静道:“我吗?服从命令,毕竟保护国家和人民是我们的职责,哪怕难如登天,也要去试一试。”
从穿上驱魔司制服的那天起,她的命就不单单是自己的了。
旁边,殷荼嗤笑道:“大影后,你异能才七级。”
人家八级异魔在那个破组织里还只是小炮灰呢!
沈知言笑了:“我知道啊,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不是我就会是别人,可驱魔司没多少战力高的了。”
哪怕是驱魔司总局,也只有一个八级的坐镇。
而那位老前辈,异能等级停留在八级已经快二十年了,他不仅是驱魔司的定海神针,也是发生大事时要第一个顶上去的柱石。
每个进驱魔司的,都会在先辈们用血染红的旗帜下发誓,此生绝不辜负身上这身制服。
沈知言早就做好准备了,反正孑然一身,为了挚爱的事业牺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在还没牺牲前会有喜欢的人。
沈知言撑着腮帮,嘴角噙笑,柔软的目光落在殷荼身上。
太阳已经隐到山后,蝉鸣渐渐弱了下来,倒是远处草丛里的蟋蟀和蛙鸣,一声高过一声。
殷荼躺在竹椅里,没有阳光后她往椅子里缩了缩,双手环在胸前,在沈知言说完那句表明态度的话后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几乎不会遇到这种强人所难的困境,那似乎是弱者的专属境遇,而身为大佬的她,其实应该心怀怜悯的,刻薄一点,或许还该带上几分嫌弃。
可沈知言说的太过平静,好像不久前的害怕与不安是她的错觉。
那种看淡生死的平静,和要和异魔对抗到底的认真,让殷荼想起末世里无数为了后辈甘愿牺牲的异能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