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说什么了?
……这是从哪儿问起?
宝缨实在不知要如何回答,动了动嘴唇,一时哑然。
室内一片死寂。
好像过了很久,符清羽忽然冷笑了声:“看不出来,你倒真是着紧那袁逸辰。十年不见,他胡乱说的话,你也敢信?”
宝缨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样说。
她是做贼心虚,擅自打开暗格了,可这又与袁逸辰有什么关系?
宝缨惊疑不定:“他……他与我说什么了?婚约之事,算是个误会,已经说开了……陛下的训诫我都记着,那天偶遇之后,便再没见过袁小将军……”
“好了!”
符清羽掐了掐眉心,喝止住宝缨。
那漆盒上了锁,没有钥匙如何打得开。再说,袁逸辰恐怕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断不会知晓这个盒子。
明明,是不可能的。
再看宝缨这番态度,符清羽早已经意识到是自己多想,情急之下反应过大了。
冷静下来,目光轻轻扫过暗格,落定在小宫女低垂的面容上。
面色熏红,眼角含泪,死死咬着下唇,分明吓得不轻,犹自强撑着。
“现在知道怕了?”符清羽莫名心虚,再开口,语气已是缓和了许多。
殊不知宝缨正为皇帝的阴晴不定而恐慌,听他语气放缓,反倒更加不安。
既要启用袁将军,为何又三番两次借故发作?上次事发突然便也罢了,今日之事,怎么也要牵扯到小哥哥头上?
难道说……要袁氏父子入京,其实是要作筏子对付他们吗?
宝缨为这猜想而心惊胆寒。
她不懂朝政,如今也不敢说多么了解袁将军,更没能力改变皇帝要做的任何事。
如果这猜想成真,她也只能尽全力,不让自己成为那个筏子。
符清羽见宝缨许久不答话,干咳一声:“该是谁的差事,就交给谁做,轮不到你自作主张。不用打扫了,先出去吧。”
便要来拉宝缨的手。
宝缨心神恍惚,下意识地侧身躲开。
符清羽脸色一黑,甩手离开了房间。
行至门口,又停下来,冷声道:“钥匙。”
宝缨有苦难言,只能将私库钥匙还回。
符清羽甩手扔给了门边守着的梁冲,命令宝缨:“回去自个儿反省,反省好了再出来。”
宝缨应是。
退下时,听符清羽吩咐梁冲:“……明日宴席上赐给杨家诸人。照你的意思,去里头挑吧……”
宝缨一怔,随即讥诮地扯了扯嘴角。
倒忘了明天就是腊八,皇帝设宴,邀请杨家人入宫庆祝。
她这般身份,叫人看见只会觉得晦气,确实不适合出来。
……
眼见少女身影走远,消失,符清羽深深凝眸,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今日竟魔怔了。
见她接近那个盒子,心下大乱,没能第一时间想通个中关节。言行失状,险些暴露。
更让符清羽不适的,是在以为她打开盒子的那一瞬,他心中疯狂增长的、无法抑止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