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只箱子被搬下来,老宋开着破面包立刻原地调头。赵彻不放心,冲着老宋嚷嚷着:“明早别忘了来接我们!”
老宋只是摆了摆手,随即挂上档开着破面包绝尘而去。不过一个弯道,面包车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赵彻兀自担忧的说:“你们说老宋明早会不会来?”
“我看悬!”陈曦说。
朱郅扬四下看了看说:“他要是不来,我们自己也能走出去,反正这破岛也不大。”
乌蟒岛主岛面积不到两平方公里,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在岛屿的中心偏东北。理论上来讲,横穿树林最多两公里就能走出去,即便沿着这条土路原路返回,顶多也就四、五公里。所以朱郅扬说的没错,他们完全可以走出去。
朱郅扬招呼一声,众人开始拎着箱子爬坡。这段坡能有五十多米,倾斜度超过三十度,有些陡。朱郅扬打头走在前面,丁驰则跟秦姝宁缀在了后面。看着丁驰拎着俩箱子有些吃力,秦姝宁就说:“要不我帮你拎着包吧。”
“不用。”丁驰拒绝了秦姝宁的好意。两个箱子倒是不重,问题是一轻一重,拎起来有些偏坠,走起路来有些别扭。
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仅在西方染红了一片天。众人闷声爬坡,越过斜坡,又穿过一小段树林,视野陡然开阔起来,眼前就是废弃的军营。
围起军营的砖墙有些已经垮塌,透过缺口能看到里面杂草丛生的操场,篮球架子,以及一些建筑。谷佳慧拿着dv拍着眼前的荒凉景色,朱郅扬将运动相机对准自己,一边喘气一边说:“这地方以前驻扎了一个防空连,八十年代废弃了。看看围墙,上面还刷着很有时代特色的标语。”
他当先一步跨过缺口,扭头冲着赵彻说:“趁着有点光线赶紧放飞无人机航拍一下。”
赵彻立刻放下箱子开始忙活,朱郅扬又介绍里面的建筑:“这是平时训练的操场,边儿上还有篮球架子。那边是食堂,食堂后面那些是宿舍,你们看,宿舍跟食堂都垮塌了。最后那个二层小楼是连部,村民们猜测,那两个失踪的孩子就是进了连部失踪的。”
赵彻放飞无人机开始航拍,陈曦打开笔记本监控着传输过来的画面,偶尔指示一句,镜头就会对准某个位置给个特写。
航拍之后,朱郅扬又招呼几个人去拍一下垮塌的食堂与宿舍。丁驰没跟着去,放下两只箱子蹲在地上回复体力。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咆哮的北风吹过林间,发出的声响有如鬼哭狼嚎。
秦姝宁听个鬼故事都会吓得睡不着觉,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悔跟着来了。她悄然凑到丁驰身前,一会儿说起室友的糗事,一会儿又说丁驰吃鸡打得烂。丁驰附和着,倒是没抬杠,他知道秦姝宁这是害怕了。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谷佳慧小跑回来招呼两人:“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还……还要进去啊?”秦姝宁说话都结巴了。
谷佳慧笑着说:“多新鲜,不进去那不是白来了?哎呀你就放心吧,我跟郅扬做了二十几期节目,根本就没碰到过小红。”
秦姝宁不言语,估计心里很是挣扎。
谷佳慧又说:“那你要是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好了。不过我中午看了天气预报,今晚最低气温零下十三度,你要是能受得了就在外面等着。”
秦姝宁不知所措,于是看向丁驰。丁驰这会儿心里也在打怵,大黑天的往黑漆漆的破房子里闯,而且这房子里前后失踪了好几个大活人,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不想进去。留在外面也不靠谱,零下十三度,这种鬼天气能冻死人。理智一分析,丁驰同样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鬼怪,六个人只要不作死分开来被逐个击破,丁驰又有看似鸡肋但关键时刻绝对出其不意的饕餮在,想来应该不会出事。
于是他就说:“还是跟着进去吧。”
秦姝宁应了一声,起身下意识的就抓住了丁驰的胳膊。
两人走到连部门口,朱郅扬正对着警察白天布设的封锁带一通拍。正门不但贴了封条,还用木板封死,旁边立着牌子,上面刷着鲜红的字迹:危楼禁止入内!
朱郅扬对着镜头巴拉巴拉一通说,跨过封锁带,接过赵彻递过来的钳子,就将封住大门的木板撬了下来。
一进到连部里,丁驰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儿。丁驰感觉有些奇怪,这房子没剩下多少块玻璃,简直就是四处漏风,现在又是冬季,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霉味儿?照明灯四处扫射,入目的是泛绿卷曲的墙皮,不但两侧墙面,就连天花板的墙皮同样也卷曲着,如同炸起的鳞片,就连没有强迫症的丁驰都看着很不舒服。
朱郅扬领头继续往里走,迎面就是去往二层的楼梯,朱郅扬正介绍着呢,猛然间在走廊右侧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
“谁?”朱郅扬嗷一嗓子扭过头,举起手电照射过去,可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秦姝宁本来就紧张,这会儿被吓得死死掐住丁驰,闭着眼睛尖叫不已。丁驰同样头皮发麻,正心里没底呢,转头就瞧见赵彻这小子猫着腰躲开众多的摄像头,往走廊左侧摸了过去。最奇怪的是谷佳慧与陈曦,明明瞧见赵彻从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她们就跟没看见一样,跳着脚发出比秦姝宁还要尖锐的喊叫声。
假的啊!不用说了,刚才的动静肯定是赵彻这小子弄出来的。
瞥见丁驰神色放松下来,谷佳慧一边尖叫着,一边冲着丁驰连连使眼色。那意思丁驰懂了,无非是看破不说破。
丁驰琢磨着得把这事儿告诉秦姝宁,不然这丫头指不定给吓出毛病来。他刚转过身,走廊左侧陡然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呓语,秦姝宁吓得尖叫着,闭着眼就扑进了丁驰怀里。
丁驰迟疑了下,缓慢的抱住怀中的秦姝宁,心里很不厚道的想着:要不迟点再说?现在这样的机会可是很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