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揭瓦是彦芷的长项,她随手握住几个瓦片,暗下运功,嗖嗖——瓦片朝那四个江湖人飞了过去。
其中两个男人猝不及防,瓦片直接嵌入了他们的胸口。而一个男人飞身躲过,那个女人则甩出长鞭,将瓦片打碎。
好功夫,竟然还有两个能接住的!彦芷暗觉不妙,慌忙抱着儿子飞身离开。
等他们追上房顶,彦芷消失。
纳耶晟临气急命令,“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追?”
“是!”
只可惜,这个世上除了冷狄秋和拓跋祺,谁的轻功也及不上彦芷的。
但是,她终究带着一个拖油瓶不方便,更不能穿越茫茫大漠,这样的小婴儿在沙漠中无疑死路一条。
安邺城之于她来说,无疑是一座空城,拓跋祺不在,柳沁竹也不在了,查叔死了,整个王府被纳耶晟临的锦卫包围,皇后糕点茶楼被查封,沁竹楼被封锁……整条大街上都是巡逻的士兵,她连买吃的钱都没有。
日落之后,她抱着孩子飞檐走壁的穿梭于箱子里的店铺和茶楼,搜罗着吃和、喝的、穿的裹进包袱里。
正当她满载而归时,走出一家店铺,却撞上一个人,雪白的袍子,雪白的发丝,温和的笑容……
“肴离?!”谢天谢地,竟然还有个可以信任的人在西斡汗国,可见天不亡她。“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娘亲已经跟随师父回了暗影门,你怎么没有跟着她去?肴离摇头失笑,这丫头每次见面不刺激他一下就不过瘾。
“你娘亲托付我照顾你,更何况,我也不想见她和冷狄秋每日亲亲我我。”
肴离说着,接过她肩上的包袱,随后,他又带着她穿过几条小巷,躲过士兵的视线,进入一家小医馆内。
“这里是我的暂居之所,下面有地下室,我已经准备好榻铺和被褥,白天你和孩子可以暂时呆在里面,等到纳耶晟临撤兵之后,我们再离开这里。”
彦芷感激,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只得跪下来,“肴离,请受我一拜!”
肴离无措地想要扶起她,她却倔强的不肯起身。“彦芷,你这是做什么呀。”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是第三次救我的性命。第一次,你提醒我西斡太后要杀我,我及时逃出西斡皇宫才躲过一劫。第二次,你
救我于难产之时,若非你,我和孩子都已命丧黄泉。第三次,这就是这一次,我已然走投无路……”
彦芷说着,泪潸然而下,不由分说,当即背着孩子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当日我窃取你的医书研习,今日便拜你为师吧,你与暗影门也并非势不两立,我只是跟你学医,也不算背弃师门,您意下如何?”
“好,当然好!”肴离正愁这一身的医术没有传人,彦芷冰雪聪慧,又是至爱之人的女儿,再合适不过了。
“师父!”
“快起来吧。”肴离忙把她扶起来,“你先带孩子去下面歇息,我去烧
些热水,顺便给你们弄些吃的。”他迟疑着劝慰,“彦芷,若你真的听为师的话,就给拓跋祺写封信,把你的处境告诉他。”
“我该对他说些什么呢?”彦芷心底苍冷干涸,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我和他……也只能走到这个地步了。”本就有缘无分的两个人,能够拜堂成婚已是不错。
“彦芷,别忘了,你们已经是夫妻,还有孩子。难道你要死在西斡汗国吗?拓跋祺指使稳婆杀了纳耶晟临的生母,纳耶晟临一定会杀你和倾彦!”
“要我写信去求他?既然已是拜堂的夫妻,他为何还要这样对我?抛妻弃子,是大丈夫所为吗?”
肴离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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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彦芷没有写信,拓跋祺却还是收到了一封信。
是纳耶晟临写的,“拓拔兄,上次一别,如隔三秋,兄之妻儿暂由朕照顾,拓跋兄可专心处理东昭朝政,莫要太牵挂!”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让坐在龙椅上、锦袍辉煌的拓跋祺勃然大怒,他将那张纸捏在手心里,恼恨不已,“纳耶晟临,敢动我妻儿?!来人!”
“在!”大内总管赵德安甩着拂尘进来,佝偻着身子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朕派去西斡汗国的凤辇可有消息?”
赵德安俯首恭谨回应,“尚没有任何消息。”
“一群饭桶!白白拿了朕的俸禄,竟然连个女人和孩子都接不来。”拓跋祺从龙椅上起身,雷霆震怒地来回踱着步子,“暗影门可有消息?”
“暗影门的人都已经返回山中,其中没有皇后与小皇子,只怕……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