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紫衣公子扫了一眼,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曲了曲左腿,愤愤闭嘴。
阿宁越看这人越眼熟,又看他乖张的神色和下意识揉胸口的动作,忽然想起来这位东施是谁。
——不正是年前在辽东城门处,嘴贱调戏她然后被薛敖抽回上京的丞相家公子嘛!
未等阿宁说些什么,只听到薛敖的大嗓门在耳边乍起。
“秦西去!你这孙子还敢来辽东!”
“。。。”
三楼的两人好像被薛敖的气势震住,半响没言语,只是几息之间,那秦西去发出一声气势恢宏的悲鸣。
“老子他娘的叫秦东来!”
这位东西公子便是年初之时被薛敖抽断了一条腿的倒霉子。
秦东来一见到薛敖就腿疼。
他是丞相府的幺儿,又是家中父母老年得子,平日里有争气的大哥走仕途,自己只需做一个闲散的富家子弟吃喝玩乐赏花逗鸟便是乐极。只是没想到在天子脚下尚且能称的上一句横着走,可还没进到辽东的城门却被人打折了腿。
打人那厮生的俊俏又精神,一条发光的鞭子挥的虎虎生威,只消一下,尊贵的丞相幼子就被抽回了上京。
然而,伤势未愈之时他又被陛下斥责顽劣,被素来疼爱自己的兄长罚抄书跪祠堂,禁足了好一段时间才被放出来。
秦东来越想越气,想自己京城一霸竟混的如此地步,此次偷跑出来也是想着要来这败北之地一雪前耻!
然满腔的热血都在看到身量明显变高的薛敖时烟消云散,尤其是他腰间挂着的那根鞭子,漂亮至极却恐怖非凡。
薛敖压根没精力关注这位曾经的鞭下客。
他满心满眼都是阿宁脚踝上的血迹,根本就无心管他的东西南北,随口啊啊应了两下就拽着阿宁往外走。
若不是他爹娘整日扯着他耳朵说什么男女大防,现下早就把陆霁宁扛起来打道回府。
头发都炸起来的小世子拉着自家青梅路过一干人等。
辽东百姓熟悉这位的行事,纷纷让开了路,客栈老板熟稔记下今日损坏的物件,等着去王府里讨账。倒是一地被打成猪头的人庆幸的叹了口粗气,只忿忿的看着适才那个祸从口出的祸根,想着险些一起被这蠢货害死。
阿宁被横冲直撞的薛敖拽了个趔趄,脚上的小伤口本没什么感觉,倒是自己险些被这人搞得脱臼。
“等等,我没。。你慢点,薛子易!”
薛敖回过头看着阿宁细细的喘气,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隆冬的日子里竟是一额头的汗。
阿宁面无表情的朝他伸手,就见那不可一世的小世子睁着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睛,慢慢从衣襟处拉出了一方粉色的帕子。
秦东来:!!!
我嘞个娘差点没抽死我的憨货竟然喜欢这等女郎之物!
阿宁接过帕子,明明薛敖还是那般神奇十足的傲慢模样,可她莫名从这人身上看出来了一股子被抛弃的沮丧感。
绵软的质感轻轻擦过额角,薛敖盯着给自己擦汗擦的仔细的阿宁,觉得现下这份温软舒适直接熨帖进了人心眼里。
客栈众人看到一对小儿女的举动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辽东本就民风彪悍,且二人身上有婚约,见此情形只会在心里偷偷嘲笑——辽东王家的小世子看着就一副不值钱的熊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