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柔软将我包裹,我忽然就想躲进她的怀里,永远不要离开。
程芊再开口时,嗓子有些哑:“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
“好啊。”我轻声道,随后又觉得话题扯远了,我不想把她带进我的痛苦,于是转移了话题,回到那本书中,“我那时候经常在幻想,小海蒂吃到的新鲜奶酪和牛奶,是什么味道呢?会有多甜呢?她的那张床会有多柔软呢?有一次我做梦。梦到我生活在了那里,那是我做过的最美好的梦。”
只可惜那个梦,截断在我身体的疼痛中。
“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去看小说了,电影和小说或许是不同的感受。”
“是啊,文字给人的代入感,和电影是不一样的。”我说。
我和程芊又聊了许多关于电影和小说不同的地方,没多久,身边的人仿佛困意袭来,几个哈欠之后,我拢了拢她身上的被子:“困了就睡吧,晚安。”
程芊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夜色中我看着她的脸,没有了厚重的妆容,她不比平日里的桀骜,只是那高挺的鼻梁依旧不服输似的挺翘着,我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鼻尖。
“要不等放假了,我们一起去内蒙玩吧,一起去吃奶酪、喝牛奶。”旁边熟睡的人突然没来由地冒出一句,我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收了回来。
她的声音黏糊糊的,有一瞬间我分不清楚她是在和我交流,还是在呓语。
“嗯?”我问。
“然后一起捡草原上的干草,铺成一个小床,我们可以闻着干草香美美入睡。”旁边的人睁开了眼睛,一双丹凤眼在夜色下显得更加明亮,她的目光似变成了某种实体,直直照进了我的心底。
“你怎么醒了?”我没有接她的话。
“我其实一直半梦半醒来着,就梦到了你睡前和我说的那样的场景,”程芊伸手揉了揉眼睛,解释着,“我其实很喜欢自然的,只是之前拍戏,也算是个小公众人物,出行总有一些不方便,但现在好了,谁也管不着我。”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答允她,我时而觉得程芊是个不太现实的人,她的某些想法总带着一些滤镜,带着幻想的成分,她总是设想得很美好,但现实其实总有很多变故和需要克服的困难。
但我还是忍不住顺着她构建的美梦去设想。
一望无尽的草原、奔腾驰骋的骏马、橙黄的夕阳······
一想,就停不下来。
可是······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就好,你只要人过去就行,你不用担心你家里人,你把身份证什么的偷出来就行了。”程芊的语气昂扬,将我顾虑的地方一一说明。
我转头望向她,鼻尖有些酸。
我才意识到我之所以不敢想象这样的生活的真正原因。
我觉得我不配。
这样的感受支配着我的人生,我觉得我不配过上正常的生活,不配享受美食,不配享受快乐,不配享受美丽的风光。
也正是这样的不配得感,让我能够忍受枯燥无味的痛苦人生,只有自认为属于黑暗,才能安于黑暗。
可是此刻程芊向我发出邀请,她想和我一起见证生命的璀璨与绚烂。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不经意爬了满脸。
“你怎么了?”程芊双手撑起身体,捧过我的脸端详着。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凶凶的,像是个城府高深的人,但相处一段时间,我觉得她像一个孩子。
天真、单纯、澄澈、永怀希望。
她焦急关心的眼神像一把刀子,直直戳进我的胸肺。
我胡乱地抹着脸,鼻涕和眼泪蹭在袖子上,“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这样太幸福了。”
和程芊在一起,共享草原与夕阳,这实在······像做梦一样。
“谢谢你。”我真诚地对她说。
“我很喜欢你,所以你陪我我也开心,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做让我自己开心的事。”
我被她的逻辑惊到,明明她在帮助我,她却丝毫不把这当作施舍,她把我放到绝对平等的地位,尊重我、治愈我。
并且她说······她喜欢我。
银河倏然颠倒旋转,倾洒进我的心里,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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