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自从跟陆芳芳分手以后,我觉得自己没脸再见父母亲和秀米,总想着等有朝一日发大财了,风风光光地回家。所以当时我毅然决然地前往上海谋生路。可谁曾想,初到上海时,我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最后不得不流落至一个建筑工地上打工度日。”
说完,白建业轻轻闭上双眼,往昔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那些工地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相比之下,我这个高中毕业的可就显得有学问多啦!这不,没过多久,我就在众多工人当中崭露头角喽!咱们那个包工头呢,其实也就是个斗大的字认不了一箩筐的主儿。自从他晓得我读过书、还是个高中生之后啊,每次要去谈生意、签合同啥的,总喜欢捎上我一块儿去。”
白建业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秀米,接着说道:“慢慢地,我简直快变成这包工头的私人秘书!说来也巧,有一回跟包工头一起去签合同的时候,让我结识了一位专给外国公司输送劳务人员的大老板。”
此刻的秀米,看上去像是在专心聆听,但又好像并没有把这些话听进耳朵里似的。
她既不像阿发婶和阿雄嫂那样,随着白建业讲述时语调的起伏而变换着脸上的神情;
也没有对他所说的话发表任何意见或看法,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接着呢?”
阿雄嫂一脸急切地问道,她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芒。显然,对于白建业结识这位神秘的大老板一事,她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白建业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稍微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当时我们正在闲聊着,这位老板突然问起我是否对走出国门、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感兴趣。我心想,留在上海的工地上打工,哪怕再苦干个十年八年恐怕也难以有所作为。所以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我便毅然决然地应承下来了。”
听到这里,阿雄嫂仿佛置身于一个传奇故事之中,她那双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此刻更是闪烁着惊讶与好奇的光芒,追问道:“那么接下来呢?难道你就这样跟着他一起出国啦?”
面对阿雄嫂的疑问,他点了点头,继续讲述道:“没错,没过多久,那位老板就主动联系我,并让我准备好相关的个人资料。然后,他还热心地帮助我办理了劳动签证。”
“就这样,我与几位同事一同登上了飞往新加坡的航班。”白建业目光投向秀米,轻声说道。
阿雄嫂听闻白建业前往新加坡一事,心中豁然开朗,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白建业离家多年未曾归来。
她缓缓转过头,凝视着秀米,语重心长地说:“秀米啊,这下你可明白了吧,并不是建业不想归家,而是因为他远在新加坡啊。”
“秀米啊,你就别再跟建业赌气啦,他人都已经回来了,看开些,高兴一点嘛。”
阿发婶一边劝解着秀米,一边暗自摇头叹息。
她清楚地看到,自从秀米踏进家门瞧见白建业的那一刻起,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阴郁和不快。
阿发婶心里明白,秀米此刻心头正憋着一股闷气呢。
然而,当听到阿发婶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己原谅白建业时,秀米只是淡淡地瞄了白建业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回应道:“阿发婶,您不必担心,我真的没有生他的气。毕竟这里是他的家,他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秀米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与哀怨。
说完这话,她默默转过头去,似乎并不愿再多谈此事。
而坐在一旁的白建业,则显得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