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古幽兰再次来到回春堂的时候,发现来看诊的人异常的少。“陈掌柜,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呆在青山村,恐怕不知道,从青莽县传回来的消息,说山贼昨夜袭击了旁边的南水镇,死伤无数!造孽啊,现在大家没事都不敢出门了。”
古幽兰瞪圆了眼睛,马上跑出去告诉贾洲,叫他给鸿儿请上几天假,带着崽崽们赶紧回村里躲几天。毕竟青山村从地理位置上来看要安全许多,而且村民们多为猎户,武力上也是最强的一个村子,这许多年,周边经常受山贼骚扰,唯独他们青山村一直是最安全的。交代好一切,古幽兰才重新折返回来。“陈掌柜,那南水镇离我们镇子可不远,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脚程,离青莽县城更近,那袁大人不是武将出身吗?没去剿匪?”
“怎么没去,袁大人一收到消息立刻就把城内的武力都派了出去,可是山贼狡猾得很,听说还没等官兵赶到,他们就已经抢了东西跑了。”
古幽兰娥眉微蹙,“看来对方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过年来打秋风的。”
“可不是,今日听说袁大人他们已经上山攻打山寨去了,不过这伙山贼在我们这里盘踞多年都没被剿灭,也不光是上一任知县不作为,那山寨确实是易守难攻,也不知道这次能否成功。”
二人话音未落,就有个官兵忽地闯了进来。“传袁大人的命令,所有大夫带上必要的外伤药品,跟我去南水镇。”
古幽兰并不吃惊,这世道,本来从医者就不算很多,如此突如其来的灾难,当地一定没有足够的救援力量,向附近求援才是明智之举。既然知县都发了话,大家也不敢不去。陈掌柜看了古幽兰一眼,“古大夫,你毕竟是姑娘家,就别去了吧。”
古幽兰却坚定道,“大夫还分什么男女?而且就因为女大夫稀少,我才一定要去,伤者可不都是男人,有些时候有个女大夫更方便些。”
那名官兵正眼瞧了古幽兰一眼,暗暗点点了头。一行人很快赶到南水镇。入目皆是一片废墟……坍塌的茅草屋,散落一地的断瓦残垣,一只小小的虎头鞋已经被血污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甚至还有被砍断的半条胳膊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如果不是冬季,那灰白的颜色还让人以为是哪里来的一段藕节。许多医者看见被血水染红的南水河都落下了热泪。唯有古幽兰一脸平静,对官兵喊道,“伤者安置在哪里?还不快去?”
官兵有些诧异地看了古幽兰一眼,他还以为古幽兰见了这场面会崩溃大哭呢,没想到……他哪里知道,末世混战时,那场面比现在还惨烈,因为死去的人里有古幽兰的至亲,而那时候,她才七岁。官兵听了古幽兰的话,径直向西跑去,“跟上我!”
古幽兰环视众人一眼,“我们是来救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宝贵,大家把悲伤先压下,救人要紧!”
说完她追随官兵而去,众人也纷纷跟了上来。在古幽兰的感染下,大家都很快进入了状态,加上也有其他镇子的大夫前来帮忙,伤患很快就得到了医治。当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却听见马蹄声响起。大家立刻变了脸色。官兵出去打探后,才回来告诉大家不必惊慌,是袁大人带着官兵回来了。只不过……人还没到,古幽兰已经听到了袁大人的骂声,“狗娘养的,老子从来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老子当年上战场带的是什么兵?再看看你们这帮软脚虾,真是给我丢脸。”
旁边立刻有人劝,“老大,消消气。”
“你也给我闭嘴,老子最近操练你们是不是操练少了?以前一个打三个的主儿,如今只能护着大家撤退?”
对方垂首低声道,“老大,那我们以前穿的是铠甲,拿的是长枪,如今呢?”
袁大人叹了口气,“都怪老子,在战场上打仗多自在,偏要跑来这个鬼地方做什么文官,我是脑子进屎了么!”
古幽兰扬了扬眉毛,这袁大人真是个狠人啊,骂自己都这么狠。袁大人走进安置伤者的院落,环视着众位大夫,“有劳大家了,如今事出突然,各位就先暂留在这南水镇几日,一是照顾伤者,二是为去攻打山寨的兄弟们疗伤。我会派人通知各位的家人的。”
古幽兰这才发现,这一役袁大人可谓惨败,因为他身后跟着许多伤兵,还有许多人都是被抬回来的。诸位医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待忙活好,天色都已经暗了。有人开始坐锅烧饭,古幽兰也跑出去外面透透气。忽地她看见树后一个金色面具闪过。她嘴角微扬,提步走了过去。不料刚想出声,却被人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