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山当然不是毫无伪装地裸奔、啊不,是裸脸来医院的。
他带了假证,用着假身份,容貌自然也做过一些小改动,例如眉形、颧骨、五官轮廓,都做了调整。
这种程度的伪装应付普通人大概足够,落在太宰治这种行家眼里却毫无用处。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月见山早——中也重视而信任的手下,不过在除了此世之外的万千平行世界里再没有出现过。
此世限定吗?真是独特啊。
但是这份独特对太宰治来说毫无意义。
——假如没发现月见山早跟踪他的话,确实是这样的。
而且发现自己被跟踪后,多出来的也只不过是负面意义。
太宰治没什么感情地想着,所以,现在月见山早出现在一位精神科医生面前,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说,是为了黑手党的罪恶而来忏悔呢?应该是前者吧,不过这样说来,他倒是小看了月见山早,误把他当作中也那样头脑简单的生物了……
太宰治的思考被月见山早飞速握住他的手的动作所打断。
属于他人的温度强势覆盖在皮肤上,饶是太宰治也猝不及防得睁大眼睛,下意识就要抽手。然而月见山早力气忒大,以蛮力阻断了他逃离肢体接触的可能性。
月见山早死死扼住秋间医生的手腕,不容对方挣脱。他脸上带着开朗的笑,语气轻快地说道:“医生,你真厉害,一见面就看出来我有所困扰了!”
他继续说:“最近,我很为某个人伤神。我试图让对方跟我有同样的爱好,然而努力了很久也没有见效。我和朋友诉说,他建议我来看精神科的医生。”
太宰治感觉从手肘往下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和对方接触的皮肤更是难受得他想把皮肤都切掉。他的眼神已经冷下来,语气里勉强维持着最后的礼貌,轻声说:“可以先松开吗?我不习惯和病人有肢体接触呢。”
”哦哦!”月见山发出恍然的声音,仿佛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握住了秋间医生的手,”抱歉抱歉,医生太厉害了,我一时激动,情不自禁就……”
松手时,他的手指看似不经意地划过对方掌心,没有摸到杀手常有的gun茧,但是有经常伏案写字的人手上常有的薄茧。
难道说是他想岔了,秋间医生不是杀手,那股血味只是巧合?但是恰好能遮盖血味的香水又是怎么回事呢?月见山早陷入疑惑之中。
太宰治自然发现了月见山早的小动作。掌心格外发痒的感觉让他快速抽回手,当着月见山早的面按了几泵免洗消毒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把被碰到的地方统统清洗了一遍,才随口道:“或许是努力的方法错误了?”
月见山早从思考中回神,他大惊:“但是我看书上说,‘生活中经常出现的事物有很大几率成为爱好’,难道这本书说错了吗?!”
这书是什么误人子弟的破烂……太宰治在心里吐槽。难不成月见山早跟踪他、往地上放漫才书籍,就是为了这个?什么样的傻瓜才会信这种烂书的话还用智障一般的方法实行啊?
他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言——太蠢了,他不忍如此侮辱自己的思维——以玩笑的语气转而说道:“或许对方和这个爱好相性不合呢?”
太宰治知道月见山早说的人大概是自己。不过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漫才的爱好。
月见山早思考了一小会儿。他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他的性格如此幽默,怎么可能和漫才相性不好!”
太宰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幽默?
这是说谁?
此刻,就算是太宰治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比起月见山用“幽默”来形容自己,他更愿意相信是自己想错了,月见山所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或许是他沉默太久,月见山早把他的沉默误认为不信,于是试图对他进行说服:“你别不信!那人真的很幽默,你是没见过,他从河里冒出来,像一只、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