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月见山早把插好小塑料勺的果冻杯递给江户川乱步,熟练地安抚道,“名侦探大人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我怎么会看不起名侦探呢?”
他还不忘对太宰治进行安抚:“太宰君是我见过最别扭的人,同样也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太宰治:……
不,我并不想要这样的特别。
不过,“搭档?”太宰治挑眉问道,原本的沉默的打算被他抛之脑后,“月见山没有和我说过这个呢。”
已经习惯了被太宰治叫作“快点来君”的月见山早再次听到直呼姓氏的叫法,不免心虚起来:“……哈、哈哈,我没说吗?嗯嗯,一定是忘记了。”
江户川乱步看了看这两个人,突然起身:“我去看看织田作之助的面试,你们不许在这里打架哦。”然后迅速溜走了。
“真的是忘记了吗?”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温柔地微笑起来。
然而月见山早却在他露出微笑时不由自主抖了一抖,坐直身体警惕起来。他四处看了看寻找触发他警惕神经的杀气,最后把目光迷惑地移向太宰治的微笑。
太宰治已经收起了微笑,若无其事地垂着眼,盯着自己手指看。
啊,下意识用上了在刑讯室拷问时的表情呢,不过好像不太合适,应该换一种态度获取答案的。
他调整了一下姿态和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又伤心,又脆弱:“我明白了,月见山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愿意告诉我。让你困扰了吧,我不应该问的……”
月见山早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什么情况?太宰君是这种性格吗?有哪里不太对吧!
然而太宰君脸上的悲伤和难过的声音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得月见山早都感觉自己的良心阵阵作痛:“我应该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月见山把搭档的事情告诉侦探先生而不告诉我这个当事人,我也不该问的。就算,就算觉得不被信任,我也……抱歉,让你感到苦恼了,请忘记我方才的失言吧。”
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作为结尾,太宰治恢复了常态。只是,微低的头颅和垂下的眼睫,依然彰显着他惆怅而哀伤的内心。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月见山早背后冷汗直冒,飞快道歉。他坐到太宰治身旁,用力握住太宰治的手,以体温和力度以及睁大的真诚双眼向太宰君表达自己的诚恳。
太宰治也睁大了眼睛,他想要抽手,然而这人力气超大,他不得不忍受着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完全在他预料之外的肢体接触。
太宰治:……!!!
怎么又是这样!
他那悲伤脆弱的伪装有点绷不住了。
虽然现在和月见山早的关系稍微稍微(强调)拉近了一点,对于对方的触碰,他没有伪装秋间医生时那样反感;但是,这不代表他就能坦然接受自己被对方紧紧握着双手。
月见山早飞快地解释起来,让他完全没有插话要求对方松手的余地:“那个,我没有只告诉他不告诉你,我没和乱步说,他是自己推理出来的。我最近本来就准备告诉你了——阿治也有感觉吧,我们的关系好像不知不觉就接近了很多——只是还没到觉得气氛合适的时候,所以还没来得及说!”
最近才对人放下心防,真正地在心里承认对方是朋友的太宰治:……
他有些心虚地移开了和月见山早对视的目光。
“至于搭档这点,择日不如撞日,现在的气氛好像挺合适的,那我就直说了:如果不能和阿治作为搭档一起漫才出道,我的一些,就是比如说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我的社交礼仪,还有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灵魂都会被毁掉。”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姿势还不够真诚,月见山早深吸一口气,保持着握住太宰治双手的姿势,从沙发上下来,在太宰治预感到大事不妙却来不及阻止时单膝跪地,以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对太宰治说道:“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在月见山早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社长办公室的门开了。
福泽谕吉、江户川乱步、织田作之助都出现在门口,齐齐看着一坐一半跪仿佛求婚现场的太宰治和月见山早。
太宰治回视他们。在这一刻,迎接三人的注视的他感觉自己很无助。
并且发自内心地产生了悲伤和脆弱的感情。
“哇哦!”江户川乱步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这就是搭档吗?真厉害啊。”
福泽谕吉咳嗽了一声,叫了江户川乱步的名字,制止了乱步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乱步。”
太宰治不愿去想江户川乱步那句“真厉害啊”还有福泽社长的制止到底是什么含义。
他把麻木的目光转向对自身姿势毫不羞耻的月见山早。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只有我被迫害到的世界到底为什么产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