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莱带她去吃饭,在藏于深巷的苍蝇小馆,买两种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因砖缝盛开的黄色蒲公英花驻足,摘两片银杏叶夹在手机壳里,并肩慢慢悠悠走在傍晚和缓的微风中……
在生活上,小莱是一位优秀的引领者。
方简常常担心自己在小莱面前发病,不论是躁狂状态还是抑郁状态,都会给身边人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她从来没有因为害怕伤害某人如此小心翼翼。
然而与小莱结识后的方简却是前所未有的胆大,谨慎与狂妄微妙并存。
撒谎、忤逆长辈、离家出走,与仅一面之缘的女孩没日没夜鬼混。
因面对小莱时的谨慎,方简有时也会反思,对待家人的态度是不是太过随意和粗暴了,因为是家人才敢肆无忌惮伤害他们吗?
不可否认,与家人之间的互相伤害是真实存在的。
紧接着,她又会想,爸爸妈妈和姐姐也会意识到自己曾做下错事伤害过她吗?也会像她这样反思吗?
或许有,但改变太难了。
许多人逃离原生家庭的方式是快速组建‘以我为尊’的新家庭,明明也曾痛恨压迫和束缚,却还是无法避免自己成为新的独。裁者。
爸爸一定是非常自豪的,除了节庆日的三代团圆饭,他都是家里的老大,说一不二。孩子们还在母亲的肚皮里,不,甚至还是一颗卵子时,他就替她们安排好一生。
在父母重金打造的金属盒子里,每一寸骨骼、肌肉的生长都只能在模板有限的空间内,反抗必然要付出流血代价,受伤则意味更加敏感脆弱,最终羸弱的雏鹰被推落悬崖。
在第一次听到“你再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的时候,方简第一反应是还有这种好事?
如果能早一点不管就好了,兴许她会变得正常些,但所有辛苦都是为了遇见小莱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原谅。
在家时,方简从不担心自己随时会毫无规律陷入无法自控的狂喜或是悲观情绪。
总担心在小莱面前发病,却是患病这几年少数的最接近正常人的时刻。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八点开始站场,方简靠在卡座沙发边和小莱闲聊。
“电影叫《蝴蝶》,里面有个女孩子说过这样一句话:其实我最想做的事情有两件,找一个女孩子,和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这是她写给另一个女人的信。”
“看这部电影是在去年冬天,电影里的女孩提醒了我,我或许也需要一个女孩子,需要一份工作,随便什么工作都可以。”
音乐声嘈杂,因此说话时嘴唇必须贴在她耳边,不趁此机会干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
在小莱毫无防备时,方简偷偷含住了她的耳垂,吮出“啵”的一声。
“干嘛!”小莱惊恐后退。
方简不以为意,“没人看见。”
小莱捂住耳朵瞪她一眼,方简笑嘻嘻把她拉回来,胳膊圈住脖子禁锢在身边,“好,继续之前的话题。总之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女孩子,能有一份可以领到工资的工作呢?为此努力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当我不再为此付出心力时,突然一夜间,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所以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小莱问。
方简:“欸?你不要歪重点好不好?”
小莱:“所以你追求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