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简也不知怎么想的,也许是借酒装疯,才认识不到五分钟就把自己粉红豹似的挂人家脖子上。
她闻到姜小莱衣领里钻出来的沐浴液和洗衣液香味,带着脖颈皮肤下透出来的热气,混杂成她身上的专属味道,明显跟夜场经年不散的馊啤酒味儿区分开。
像打了一针镇静剂,方简彻底没了脾气,刚才握着酒瓶要给人脑袋开瓢那股狠劲儿全不见了。
“我可能醉了。”方简笑嘻嘻说着,两腿往下沉,彻底把她当作睡觉时离不开的海豚抱枕,身上酒气混着甜腻的蜂蜜后调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小莱没有嫌弃乱七八糟的她,搀着她穿过大厅,从前厅右侧的包房走廊拐个弯转到卫生间,踢开隔间门把这醉鬼往里推,“自己站好。”
“我不太行,你帮帮我吧。”方简抓着她手不放,呼吸很重,想把她拉进来,压在墙角好好地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
“我还有工作。”小莱挣脱她,正要关上隔间门,方简手攀上门框,两个人隔着巴掌宽的门缝,方简醉红着一张脸问她:“几点下班?”
“打扫完毕,还要点名。”小莱说着已经走远,对面第一个小隔间里提了拖把去洗手台边的水池冲洗。
方简解决后“哒哒”挪过去洗手,发现姜小莱的技巧真是无处不在,她把自己藏在洗手台后,手仅仅抓着拖把头,抵在水池一角冲洗,这样飞溅的水珠便不会打湿她的裤腿和鞋面。
方简很认真地搓洗手指,趁此机会去观察小莱的裤子和鞋。
应当是夜场统一发的女士系带牛津鞋,那上面一点污渍也看不到,裤角应当也特意裁剪过,不长不短,刚好能盖住鞋子又不会堆叠在鞋面。
她的两条长辫子与这身制服也不显违和,头发太多了,一个脑袋的头发顶人三个脑袋,后脑勺脖颈处是梳不起的一层卷绒绒。
规整严肃,也不失可爱,特立独行,亦能融于世俗。
藏在制服下的腰和腿每一处皮肤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赏心悦目,既不过分累赘,也不过分羸弱,整个人都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像山岗上一棵刚长成的白桦树。
真是很特别的女孩子。
外面骤然响起高昂的歌唱声,又被自动回弹的隔音门掐断,有人急匆匆跑进卫生间关上门呕吐,方简扯了两张擦手纸,转而看镜子里小莱饱满的侧脸,“我去外面等你吗?”
水流声太杂,方简没听见她应还是没应,反正不管,就要等。
方简坐在原来的位置看领班在t字台上训话,姜小莱被埋在人堆里看不见,酒劲儿上来,她开始犯困,头枕着包闭眼假寐,没过多久,她被人晃醒,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睁开眼,是姜小莱微蹙的眉头,“方简,别在这睡,会感冒的。”
方简坐起来,手按按沙发,“没睡,等你呢。你们沙发还挺软的。”
“你找我有事?”小莱问她。
方简挎上包,“跟我走吧。”
“去哪?”
“停车场。”
已经快三点,网吧飘出泡面香气,电玩城还在“biubiu”打鱼,慢摇吧门口躺了个醉鬼,两手垫着腮帮子睡得香甜,蹲在电梯口哭着打电话的女孩眼线晕开,两条黑眼泪淌到下巴。
小莱带方简进了量贩tkv旁边的消防通道,隔壁隐约传来伍佰的《痛哭的人》,方简恍然想起,“你之前是不是叫我名字了?你知道我的名字?”
拉开消防门,小莱回头看她,“你之前说过。”
“啊?我说过吗?”方简曲腿攥着包带赔笑,“可能真的醉了,我忘了。”
到停车场,消防门关闭,耳边难得清静下来,小莱仍不悦地蹙着眉,“你有什么事。”
也许是车库太冷,小莱的声音听起来也更冷了,方简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指一下,“到车上说。”
车是爸爸淘汰不要赏给她玩的,早就停产的黑色悍马h3,车很高,上起来挺费劲的,方简拉开后车门爬进去朝她伸出手,“来。”
小莱没接,自己攀着扶手上去,方简也不介意,屁股往里挪挪,顺便把鞋踢了。小莱关上车门,往椅背一靠,目视前方,冷酷到底,“说。”
人都骗过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抓紧办正事吧。方简凑过来解她的马甲扣子,小莱没动,问她:“做什么?”
方简不答话,很快就把她马甲脱了,小莱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想她只穿了一件吊带裙,也许是冷,还配合着抬手。方简一边解她的衬衣扣子一边在她耳边说话:“我漱口了,也洗手了。”
小莱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