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被问住了,傻呆呆盯着青青,愣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贵主儿这说的是什么?这大过年的,您别吓唬奴婢。”
青青笑道:“昨儿夜里我掐指一算,算着自己大约是活不长的,便提醒你们早做打算。”
“奴婢……奴婢……”泽兰被她吓懵了,两只眼睛瞪得铜陵一般大。
到眼下,青青反倒扮做云淡风轻,拨了拨头发,从门边走回来,“罢了,逗你玩儿的,瞧把你吓得……得了,我困得很,你们自己个儿凑一块热闹去吧,谁也别来扰我。”
泽兰闷声应是,低着头退了出去。
前头陆晟一连忙了大半个月,忽然松下来精神便不见好,皇后是惯会看脸色的,瞧见他偶然皱眉,打心眼西透着不耐,自然吩咐下去令宴席早早散了。
按例,陆晟今夜是要宿在长春宫与皇后作伴,他也不打算为任何人破例,只不过起身时嘱咐皇后,“酒喝多了,朕走一走散一散,皇后先行一步吧。”
这一走一散便不自觉走到景仁宫,兴许是过节的缘故,景仁宫仍未落锁,窗户纸里透出暖融融的光,教人看着格外舒心。
他一路未曾惊动旁人,身后只跟一个周英莲,走近了才发现,热闹的不是主屋而是耳房,他停在门口,周英莲上前去一撩帘子,把里头的人三魂七魄都吓得飞了天,顷刻间哗啦啦跪了一地。
他等屋子里静上一阵再出现,瞧那炭火正生旺,花生糖果摆了一桌,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哆哆嗦嗦唯恐受罚,他瞄了一眼桌子角下头掉落的牌九,低声问:“你们主子呢?”
没人敢说话,好歹泽兰壮着胆子答:“贵主儿乏了,一早便歇了。”
陆晟却道:“除夕夜,她一人歇着,你们好合着伙儿热闹?”
这话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底下的人一个个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人人心中警铃大作,想着今儿是活到头了,再见不着明天的日头。
陆晟心头窜着一股火,莫名不知因何而起,但这口子总得撒出来,“周英莲——”
“奴才在。”
“等出了节,你将人领去敬事房领罚。”
陆晟面色阴沉,周英莲也额外紧张,连忙弓腰应了,陆晟适才起身,眼看还是望正房去,周英莲忙不迭朝泽兰使个眼色,催着她赶紧起来,恭恭敬敬跟在陆晟身后,到门前时又听他问:“她近来可好?”
泽兰答:“贵主儿万事都好,只不过今儿说了些奇怪话,听得奴婢心里七上八下的,总归是不安心。”
“噢?她说了什么?”
泽兰大约是急于表功,便也未想许多,直白答道:“贵主儿今日说,她兴许活不长,叫奴婢几个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