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霆洗漱之后,抖了抖袍子就要去园内找人,香云却急忙道:“王爷且用过早饭再去,奴婢瞧姑娘这会子就要回来,倒不必着急去寻。”
香云声如黄莺,婉转多情,倒是让已走到门边的陆震霆回过头,打量她身量窈窕,面孔娇嫩,倒有一分好颜色,最要紧是够柔顺,他一眼扫过来,她便羞答答垂下头,看得人打心眼里舒坦。
陆震霆勾唇轻笑,笑得香云满面通红。
他沉着嗓子问:“你叫什么名儿?”
香云略福了福身,脑袋快要低到胸口,“奴婢香云……”
“香云?好名字,爷听一耳朵就觉着香。”他说完这句便挑起帘子出去,留下香云一人在屋子里直愣愣发梦。
他出门时正遇上春风和美的时辰,园子里的花都开了大半,或黄或粉的,还未到姹紫嫣红的光景,却又有另一番鲜嫩娇羞的处子之美。
他远远地,隔着一丛粉月季瞧见站在桥上倚风而立的青青。
她身子纤细,面容娇媚,单单一个蹙眉便将湖上落英都衬得黯淡无光。
他因想到拱桥上皎皎如天上月的人是他的属物,一时间胸中溢满了情思,稍跨几步上前,长臂一捞便将她拥在怀里,闻着她发顶浅浅淡淡的香,问:“怎么了?一大早的跑这儿来吹风。”
青青对他的怀抱并不抗拒,更未见多余表情,只稍稍抬起头,免得发髻上的白玉簪子被他碰歪了。
她似乎没听见陆震霆说什么,或者是不在意,忽而问:“南边最近太平吗?若是要出兵,你是不是也得挂帅南征?”
陆震霆道:“我听这风声,去是必定要去的,只不过挂帅就轮不到我了,你也明白,四叔始终对我留着心呢。”
“几时去呢?”
陆震霆道:“我倒是想等到长江汛期,届时趁大雨决堤,恁他是千军万马也能顷刻间夷为平地。”
青青道:“上面怕是不会应。”
“可不是么。自打入了京,就连‘他’也畏首畏尾了起来,几个叔叔都只差立书为证了,可他偏偏就是不应,要么匆匆赶在汛期之前,要么在伏暑之后秋收之前,可真是……”后头的话不敢说了,他如今连在自己府里也知道收敛。
青青垂目轻叹,“你们想要的不同,自然做法也不同。”
“怎么说?”
“你只想着打一场胜仗,立不世之功,他要的却是凤引九雏、抚绥万方,终究是不一样的。但你需时时记着,他先是皇帝,才是你四叔,君臣之间,要知道分寸。”
陆震霆笑:“又与我掉书袋,横竖心肝儿说的都有道理,我听着就是了。倒是想起来,前几日就该跟你说,不过……拖到今日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