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外回来一直到遇到陈风,尽管应柏云表面再云淡风轻,但只有自己知道有多患得患失。
陈风没有安全感,应柏云何尝不是。
害怕陈风喜欢上别人,也会为了莫须有的人吃醋。除此之外被工作,债务和蒋敏的病情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各种交织一起的复杂情绪突然得以放松,尤其是陈风在身边时,应柏云漂浮的心逐渐安稳,人也变得格外嗜睡。
可半梦半醒间那一句“应哥”太过让人心悸,这一觉应柏云睡的并不安稳,他做了一场梦。
他梦见了十八岁的陈风。
陈风刚从学校回来,手里提着买好的肉丸,青菜。
自从母亲离世后,陈风就不再过生日。但这次不同,他对过生日有了期待,不是因为十八岁是人生的成长节点,而是这个生日有男朋友陪着。
他的男朋友,尽管知道了他所有的不堪和落魄,但依然选择陪在他身边。
陈风满心欢喜的期望着,一推开门就能看见应柏云的身影。应柏云在微信里说刚买了烟,也许会靠在阳光洒下的阳台那叼着烟等他回来,笑着说一声:“宝贝儿,生日快乐。”
可迎接他的只有皎洁如新的房间,早上没来得及洗的盘子干干净净放在了餐桌的置物架上,地也拖的很干净,连母亲的遗照前都摆满了新的水果。
要不是看见“洗劫一空”的衣柜,床头柜里那两朵纸叠玫瑰一并失了踪迹。
陈风只以为这是应柏云给他的惊喜。
久等未回,陈风拨打着一遍遍无人接通的电话,直到门外传来岑姐的声音,陈风这才如梦初醒般冲出了家门。
在斑驳不堪的梦境里,应柏云却清晰的瞥见了陈风红透的眼尾。
一声声的,惶恐又不安的唤着他:“应哥。”
猛然惊醒。
应柏云盯着昏暗的天花板,隔了好久才缓缓喘出一口气。梦里的场景太过沉重,应柏云有些心慌,他下意识偏过头寻找陈风的身影,只是身旁空荡荡的。
应柏云眸光一沉,伸手摸了摸。
除了自己身体渡过去的一丝余温外,再往外侧,触到的皆是冰凉。
半梦半醒间应柏云依稀记得陈风搂着他睡在了身侧,许是怕他腰疼,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替他揉了很久。
床铺冰冷,不知道陈风走了多久。
一阵心慌,应柏云猛地坐了起来,梦中那一眼实在太过心悸,他深呼吸着很快下了床。
应柏云没有开灯,昏暗的房间里开着一盏暖黄的台灯,像是特意为他留的。应柏云微蹙着眉,推开了卧室门。客厅里很安静,隐约有股淡淡的茶味,借着月色,应柏云一寸寸寻找着那道身影。
客厅里堆了很多东西,从头到脚的衣服裤子都整理好了,应柏云随手拿着看了眼,是他的尺寸。冰箱里堆满了食材,速食,牛奶等等一应俱全。
可应柏云从书房找到客厅,都没有看到陈风的身影。
眼前的场景像刚才梦境那般,只是换了主角。
应柏云心猛地往下沉,他脸色煞白,光着脚随手披了件外套。刚想出门彼时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阳台的围栏上,断了线似得落进了窗内。
应柏云微抿着唇,从阳台的置物柜里拿出了手机,看到满格电量时,他愣了一下随后拨打了陈风的电话。
机械的女声反复提醒着无人接听。
应柏云指尖有些颤抖,他按熄了屏幕急切的往外走去,就在这时,一只手倏地从黑暗中伸了出来。那只攥着应柏云的手腕的手有些发热,稍稍用力,应柏云毫无防备的倒在了沙发上。
抵着坚硬的胸膛,感受到身后传来有些灼热的呼吸声。
“去哪?”陈风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只手虚虚的搭在他的腰身。
应柏云蹙着眉,久久没有回答。
一阵窸窣声过后,陈风主动将头抵在了应柏云的脖颈间,搭在腰间的手用力了些。
“应柏云,”语气平淡的,陈风的声音带着哑,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晦涩不明:“你早就知道我把你手机放哪了。”
没有否认,应柏云沉默着,感受着陈风灼热的呼吸。
过了良久,他闭着眼压下火,艰难的转身借着月色捧起了陈风的脸。过长的眼睫扫着应柏云的拇指,此刻的陈风半阖着眼,像是提不起力似得看他。
嘴唇苍白着,看得让人心疼。
对视片刻,陈风闭着眼主动朝应柏云的手心送了送,让自己的脸完完全全被应柏云包裹着。
陈风本来就脸小,这几年光长个了,脸更精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