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景和心中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受。
……他、他很庆幸,甚至很满足、很快活。各种复杂难辨的感情混合起来,居然有种类似于幸福的奇妙情感。
或者说,是怜爱?爱惜?珍视?
明明是团超出正常思维认知能力的诡异液体,还违反自然规律地自发光发热,他却一点也不想保持常规的警惕。
正相反,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卞景和的眼神里溢满了温柔的笑意,看着那光球的小眼神简直跟看着自己刚下的大白蛋的老母鸡似的,就差一把拢起不存在的翅膀把这光团圈进脆弱柔软的腹部,亲亲密密地摩擦爱。抚了。
光球也很听话,保持着原本的状态,一动不动,甚至凑过来贴贴卞景和的胸膛。
那是一种温暖厚实的触感,虽然是液体,却没有留下任何粘腻潮湿的痕迹。
卞景和情不自禁地抿唇微笑。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可潜意识里,他又清楚明白地知道对方绝对不会伤害自己,无论有意无意,如同神。交多年的亲密伴侣。
心脏仿佛被灌满了甜滋滋的蜂蜜水,粘稠的金黄色液体堵在狭小的管腔房室里,让起搏都变得有些困难,闷闷地,沉甸甸地,感到一种久违的快活。
光团扭了扭圆滚滚身体,突然落回了卞景和拢在腹部的双手手心里。
它中央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怎么了?”卞景和十分担心,用食指戳了戳光球的边缘,力道控制得很仔细。
他对自己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甜蜜而担忧的心情攫取了他,让他眼眶都微微发热肿胀,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光球外部开始硬化,浅金色的液体流动速度逐渐减缓,交流对撞,生成了一种类似鸟类动物蛋壳的物质。
新生成的蛋壳是微微透明的,还能透过它观察到内部的金黄色微光。蛋壳摸上去很软,一戳一个小坑,手感仿佛是一张水糊的面巾纸,再用力一点点便有彻底戳破的风险。
幸好,它的韧性远高于那种脆弱的材料。
很快,内部的液体一点点加固蛋壳。
液体旋转着,牵连着,被外部的蛋壳捕获,逐渐硬化成淡金色的固态物质。
卞景和紧张地捧着手心里温暖的蛋蛋,大气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蛋蛋的每一丝变化。
厚实的蛋壳完全阻挡了视线,手感坚硬光滑,压在大腿上分量十足,完全不像是现实世界的禽类鸟蛋,反而更像材质特殊的一大层混凝土。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浅金色的蛋安静下来,不动弹了。
连壳身的温度也渐渐降下来,不再像是抱着个暖手的小太阳了。
“蛋蛋?”卞景和小声叫它。
他对卵生动物的幼崽养护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现在也不敢乱动,直板板地盘腿坐在床上,生怕自己一个操作错误就会把脆弱的蛋蛋送上属于它的天堂。
薄而修长的手臂肌肉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隐隐酸痛起来。
“蛋蛋,你听得到吗?”卞景和固执地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