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鹤九晓之以理,“拉倒吧刘叔,你这些年偃旗息鼓,在道门里的人脉还不及我广,再说你知道云深老巢的线索吗,从头排查什么时候是个头?您还是跟我合作吧,现在把宛宛救出来要紧。”
“鹤九说得对。”容音头一回这么迅速地附和,仍怀着希望追问,“刘叔,既然你对当年的事有些了解,那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到底去哪了?”
刘叔半阖着眼叹气,“孩子,这我就真帮不上忙了。不过不知道就是好消息,毕竟有时候我也会想,万一你母亲还活着呢?”
容音失落地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刘叔又转了几个圈,思索着女儿失踪的事,“至于亭修留下的那对镯子,刚才我还没说完。两个镯子功效是不一样的,宛宛这镯子可以帮助她压制能力,这孩子也是从小淘气,所以我没有把这镯子的功能告诉她,否则她非扔了不可。”
“压制能力?这个术法会相对简单吧。”容音说道。有些符箓就可以直接压制敌人的法力,不过是根据画符者的能力高低,维持时间长短有所不同罢了。
刘叔也点头道:“不算太难,但是只有凭亭修的能力,才可以做到多年不失效。当年宛宛出生时正是云诡波谲之时,这孩子从小就表现出了非一般的天赋,实在是让我害怕。刘家从来没有出过可以靠做梦来准确预知未来的人,这个能力好归好,可我更怕关键时刻为她引来祸事。后来亭修就留下了镯子,希望可以帮宛宛遮掩一段时间。你们也知道,天师这行当天赋固然重要,但是能力仍然需要刻苦训练,长久不练习,就算是天才也没用。但是我真没想到宛宛的能力恢复会这么快……”
岑鹤九纳闷,“您就没想过教她合理控制能力么?”
“我怎么没想过?只是宛宛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路见不平一定要去拔刀相助,再合理控制有什么用,只要她使用能力就一定会被人盯上。而且前几年她年纪小,我原本是想等镯子功力失效后,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若她的能力还像小时候那样强,再找机会慢慢地教给她保护自己的方法。但我是真没想到……她的能力竟恢复得这样快!所以这事也不能怪你们,说到底,还是错在我,不仅害了宛宛,也辜负了亭修的一片苦心。”
两人在刘叔后悔不及的叹息中沉默,半晌,岑鹤九出言安慰道:“世间哪有早知道。刘叔,你也别自责了,对方带走宛宛十有八九也是为了威胁我们,若是觊觎她的能力,就更加不会轻易对她动手。放心吧,一切都不算晚。”
“关于云深的老巢,刘叔你有什么想法吗?”容音想,他现在的人脉虽不强大,但作为长辈,必定会有更成熟的想法,若是能让他做这个“军师”,兴许能事半功倍。
刘叔重新点了根烟,一开始只是沉默。岑鹤九再三动员,他才闷闷开口:“你们呐,还是太年轻。这样的组织,要养活多少成员?你们想想,以前的天师,凡是恶事做尽的,无非求名求利,哪个不是有金主在背后撑腰?云深的做派么,倒不一定会受制于金主,但是肯定会有自己的固定财路。”
容音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第126章忆少年44
回去的路上容音闷闷不乐,出神地回想刚才刘叔的话,“刘叔说的有道理,从财路下手就能顺藤摸瓜,这样也可以缩小我们排查的范围。”
岑鹤九却颇有些心不在焉,“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你找谁去排查?总不能去公安调档,那是侵犯公民隐私,不能干。”
“不一定要过明面。”容音脑子转了转,“他们来脏的,我们也犯不着瞎讲究。我再想想。”
岑鹤九不置可否,似乎对她的热情颇有点不屑。
今天刘叔一说这话她倒想起来,锁龙山那件事也是这样,燕丘的大财主在京城养着天师,这种狼狈为奸的模式表面上看起来,是天师靠金山吃饭,但实际上纠葛一深就难说了。有钱人格外惜命,要问他们敢不敢直接挑战天师的权威,没几人敢明面上对刚。
所以进一步想,会不会锁龙山里那个墓也是巴兴言受胁迫建的,他这个人贪财好色品行不端,若是那天师借他的名头建墓,旁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太出乎意料的事。以此掩人耳目,实际上这个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巴兴言死后的那一份。
至于出钱出力修墓的巴兴言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八成是因为自己亏心事做太多了,害怕宁归玉的报复,这才勤勤恳恳毫无怨言地把那位天师供着。
这桩远久旧案,会和现在的迷局有什么联系吗?宁归玉为什么要在清醒的一线留给她一只金鳞钗,她有什么话没说完?
幼时的慎鉴为什么会送给容音一只一模一样的金鳞钗,只是样式巧合,还是一切都早有预谋?
“我要回家找个东西。”容音下了车,突然说道。
岑鹤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不就到了么。回去再说。”
“我是说回我租的房子。”说话间一只野猫从墙头跳下,惊得容音条件反射弹开,差点都快跳得和猫一样高。
岑鹤九不免弯着眼角嘲笑她,“你在这儿住了多久了,怎么还没习惯巷子里的野猫。”
容音平定呼吸,“神出鬼没的,这也能怪我不经吓。”
“可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猫。”岑鹤九带头往巷子里走去,“你回去找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