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突然觉得自己是已经被侵蚀得意识不清了,可能看到了幻觉,因此抬手在眼前虚晃了一下,结果手腕被他毫不客气地抓住,“爪子干嘛呢,留着抓鬼,别抓我。”
雾气太浓,岑鹤九没注意到容音另一只手的异常。容音怕被他察觉,把受伤的那只手往身后藏去,下意识后退,“我……”
岑鹤九见她后退的动作,以为她是太害怕,不由伸手抹净了她脸上的血迹,顺便查看了一下容音额角的伤痕,把她轻轻往怀里搂了搂。
雪白的道衣,从她脸上一过,衣袖顿时沾满腥红。
容音嘴角一撇,顿时久违地有种鼻子发酸的感觉,没由来生出一种愧疚感。正在犹豫要不要道个歉,却还听见岑鹤九斩钉截铁地说:“不怕,有我。”
天知道容音一口牙咬得多紧才没哭出来。
不能再糟糕的状况里,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有一天她下班回家,买煎饼果子的路上遇到一个看似极不靠谱的老道。
老道随便让她抽了个签,就看似极不靠谱地判定了她下半辈子的桃花。那支签她还记得,是一支下下签,难安。
从前世事尽成非,只怪两心心不依。休嗟内外皆难安,只恐桑榆一段愁。
“疑是故人来,到底须问心。”容音喃喃重复当日老道的唠叨。
容音把脸埋在岑鹤九胸前,深深地嗅着熟悉的气息,仿佛在确认什么。
是桃花啊。容音后知后觉地想。
第66章双蕖怨30
女尸死缠烂打地摇晃着走过来,早已折断的手骨和脚骨使得它姿态狼狈,容音眼前一花,竟然在浓郁的绿色雾气里再次看到易晚的脸。
素净的脸和衣服上,嫣红的唇色和血色点缀,如同在生宣中间刹那洇开的墨水,下一秒绽放的是牡丹妖娆的色泽。
容音看着那双记忆中的剪水双瞳,看见易晚笑起来的梨涡衬托着清容,脑子里混混沌沌仿佛停止了思考。
哪里不对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音音,到这里来呀。”
女人轻柔地呼唤她,如千万次找到贪玩的她一般。
易晚和容亭修不一样,只有在容音彻底激怒她的时候,她才会气急败坏地连名带姓叫她“容岁弦”。
可哪怕是妈妈的怒骂,容音也多想再听到一次。
“妈妈……”她眼中蒙上迷茫的雾气,雾气积得深了便凝结成水珠,争先恐后地落了满脸。
“音音,到妈妈这里来呀,妈妈好想你……”哽咽的声音与容音如出一辙,是啊,自她长大后,声音与当年的易晚是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