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每往前飘一飘就停下来等一等他们,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想把容音给引到山上。
阿碧心里直发沉,“容姐,我怎么觉得她像是在等我们入套呢?”
容音声音发哑地笑,用湿得不成样子的衣袖抹一把脸,“你才发现?”
“……什么意思?”
“从我还没住院的时候,从我第一眼看见这个订单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套,一个专门引我入瓮的套。”
山路不比山下的路,山上有很多杂草乱石,泥坑遍布,有的地方一脚下去没到小腿,有的地方陡峭难行,所幸有阿碧提灯照亮。
他听了这话愣是没飘稳,跟着打了个趔趄,“你早知道?你为什么早知道?你早知道为什么还要来?”
容音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越往山上阴气越重,加上雨水带下来的湿冷,她冻得双腿都在打颤,“因为下单人的名字叫亭晚。”
“亭晚怎么了?”阿碧重复这个名字,“亭晚……该不会……”
他沉默了。
容亭修,易晚。容音父母的名字。
“你还记得你在我家玩过的那个水晶球吗?”容音问道。
“怎么不记得,我当时看着好看拿起来玩,还被你醒来看见扔了一抱枕……”
那个水晶球里面灵气充盈,显然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阿碧当时也是好奇,就研究了一下,没想到容音的起床气有点儿重。
容音闭上眼,虚晃了一下,阿碧赶紧扶住,听见她低哑的声音穿透雨声,“那个微型景观是我爸当年给我妈做的。他很擅长这些手工活,在这个微型景观里包含了他和我妈的名字。”
阿碧猛然就记起,在水晶球里那座木质小亭子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的字从右往左念是“晚暮修亭”。他当时还赞叹了一下,这亭子配上夕阳暮景,叫这个名字很妙。
现在却明了了。原来从左往右念,是“亭修慕晚”的意思。
这容亭修,也是个妙人儿啊。
适时猛地刮过一阵狂风,卷着铺天盖地的阴气,一下子就扑灭了阿碧手里的烛火。他抬头望去,所幸这山不是很高,眼看就能爬到顶了。
可这“眼看”,再考虑雨势和容音的体力,也并非易事。
就在他估算的时候,容音脚下踩着泥一滑,只看见她人顷刻间就从眼前消失了,连响都没响一声。
阿碧吓了一跳,赶紧扔下灯追过去,还好,没飘多远就看见容音挂在一棵树上,她一条手臂被树枝划破了,口子不浅。手还牢牢抓着障碍物,没掉下去。
阿碧觉得容音不死他都快死了,这处的坡起码有50度,他们没有专业设备,又是大雨滂沱的,容音再摔上几下,他回头出去得进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