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景桃跟此人可以一块儿称兄道弟,那人觉得景桃是个新人,遂是跟她说了诸多夜巡密事。
景桃打蛇随棍上,佯作感兴趣地听着,且暗中套话,问这宣政殿有没有猫腻或者诡异之处,起初那人不想说,但跟景桃热络起来,便道了一件道听途说的事。
“数年前,有一个新来的内侍,在宣政殿夜半值守,忽地看到殿内出现了一道女子虚影,女子着红衣,赤足行路,脸色苍白,内侍吓得认为女子是厉鬼,忙喊人来捉,及至兵卒赶到,那女子倏然没了踪影,兹事惊动了圣驾。
“圣上听到兹事,勃然大怒,觉得内侍所言是在霍乱朝纲,将给他赐了流徙的罪。且外,许是觉得颇不吉利,那夜过后,他还特地延请了国师去做法事了呢。”
这个侍卫自己说完,急的捂住自己的嘴,又反复交代景桃道:“小兄弟,你可别四处乱提,此事是个稗闻,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只当个趣事听听就好,千万别放在心上,圣上极为忌讳旁人提及兹事,但凡发现提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景桃敛眸,淡淡冷哂,心道一句“果然如此”。
宣政殿里,果然藏有大猫腻。
那个新来的侍臣,他看到的红衣女子,根本不是什么邪煞厉鬼,而是被幽禁起来的颐和长公主!
徽宁帝之所以极为忌惮,就是怕长公主被幽禁在殿内密室的事情,被其他人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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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有了这件事作为铺垫,倒让景桃更加坚定了去内殿一探究竟的决心。
现在她必须寻个法子离开了。
刚刚逝去了半刻钟,留给她的时间,确乎不多了。
她能侥幸逃脱巡检卫的追查,但不代表她入了宣政殿后,可以太太平平地出来。
景桃驻留片刻,心潮淡沉,忽问那侍卫道:“我去小解,敢问恭房在何处?”
侍卫道与她,景桃叩首言谢,旋即故作急匆之态,匆匆往东殿边去了,只不过,刚走到恭房的位置,她蓄意阖上了一扇门,佯作有人如厕的样子,面子功夫做完,她又摸出了宣政殿的地图,按照规定的路子,沿途绕至了后殿的位置,一径地翻入外殿。
潜入宣政殿的过程,比她预想之中的要顺利许多。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冥冥之中,有人在暗中襄助她,助她逃脱巡检卫的审查,又让她顺利潜入宣政殿。景桃深忖,如果真有人在帮护着她,此人莫不是顾淮晏?难道顾淮晏知道她今晚要做什么事?他竟然也没阻止她?
一瞬之间,景桃好像想通了什么。
她要做什么,一切都瞒不过他的,她在想什么,他都知道的。
两人之前为这一桩案子,起过了不少争执,她对顾淮晏的不所为很是失望,明明真相近在眼前,他却是放弃了,但她如今想来,她似乎光顾着追逐真相,忘记去替他的处境做思量。
倘若顾淮晏为了一宗案子,胆敢去质疑徽宁帝的话,定会被有心的谏官言官说有二心,甚至,他可能会被视为第二位衍相。
是啊,景桃都忘记了。
七年前的衍承旭,知晓大运河坍塌决堤的真相,遂以一纸清君侧的奏折,递呈到了先帝的龙案上,状告宋党与太后派系,可举朝上下,皆认为衍承旭有叛国谋反之心,衍家落了个抄斩的落魄境地,到七年后才得以平冤昭雪。
七年后的今天,顾淮晏和她,知晓当今天子幽禁长公主,天子又接连弑害了顾淮钧、章太后、淑妃三人,但他们手头并无铁证,也根本无法状告天子,这一桩案宗彻查下去,除了寻获真相之外,对所有人似乎都毫无裨益。
倘或,她擅闯宣政殿一事被人揭发,首当其冲之人,一定是顾淮晏。
那么,届时的举朝百官将如何看待他呢?
祸乱朝纲,有谋逆之心,不仅会罢黜其职,更要论罪严惩。
下场会和她的父亲一模一样。
为今之计,景桃必须找到密室的通道。
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今夜,只许成功,切切不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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