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桃甫一踏入祖庙,鼻尖一动,她循着气息走至佛龛之前,俯目下视,瞅见了一尊雕工精美的四角沉香炉,她凝了凝眉,问陶若虚:“这是陆尚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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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若虚点了点颅首:“是的,昨天我也问过那位狱中和杂役了,他们都说陆尚书在抄经之时喜欢用薄荷与艾草焚香,起提神醒脑之效。”
一抹疑虑掠过景桃的眉眸,她伸指拨开了炉盖,掸了掸香灰,正欲细嗅,倏地外端传了一句急喝:“停手!”
陆明昀从祖庙之外匆匆跑来,气息微喘,“香炉则家父珍稀的祭奉之物,你怎能随意触碰呢?”
陆明昀话声微沉,使得顾淮晏和刘喻等人齐齐看了过来,叶羡槐眉眸却是藏了笑。
她煞有介事地踱步至景桃身前,故作忧心地道:“景仵作,触碰死者遗物之前,可是要经过亲属同意才行,你如此鲁莽,是不是初次来到大户人家查案,所以缺乏经验啊?”
心机女就是心机女,总会见缝插针让你下不了台。
但景桃懒于跟叶羡槐逞口舌之辩,转身去跟顾淮晏道:“侯爷,香灰之中有七厘子。”
顾淮晏凝眉,语声微抬,“又是七厘子?”
陆明昀尚未反应过来七厘子为何物,便见顾淮晏问道:“陆尧在狱中死后,香炉之中可有燃过香?”
陶若虚即刻接话道:“禀侯爷,当时陆尚书死后,狱中所有器具物什,皆是由京兆尹府的捕快收缴走了,叶仵作可能知道香炉到底还燃着没有。”
顾淮晏转眸看向了叶羡槐。
叶羡槐不知七厘子是何物,更不明白景桃寻出七厘子意味着什么,当初查案之时她也根本没有注意那尊香炉,一心都在琢磨把验尸技艺弄得漂亮些。
此际,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毫无受到瞩目的揄扬,一时颇为焦虑,她哪里知道香炉到底燃了没有,但又不想说不明白让侯爷看轻她,只得硬着头皮道:“那时候衙门上下皆在忙着验尸与调查线索,陆大人的遗物应该是没动过的。”
顾淮晏凝了凝眉,“你们早前便搜过牢房了,且还验过了陆尧的尸首,为何没察觉到异况?”
他声嗓颇为温和,但那反问的口吻却裹挟着慑人的张力,叶羡槐被反问得有些懵,她不明白“异况”的具体意思,她勘察陆尧时就觉得他是自缢而亡,桑念看过验状之后毫无异议,但今次侯爷却说有异况,异况是指香炉里的七厘子?还是说,陆尧死因有异?
叶羡槐紧张地思忖着,掌心已是渗出了虚汗,她还在迟疑着该如何回答,这端顾淮晏已是小有不耐之色,而景桃主动道:“侯爷,七厘子在烧尽以后几近于无色无味,香灰之色也与薄荷色极为相似,若是有些医理知识,寻常人可能是查验不出来的。”
顾淮晏面容稍霁,没再去看叶羡槐,对陆明昀问道:“府中人可都是到齐了?”
他昨日晌午刚到府,景桃验尸费了些功夫,尚未来得及找见尚书府中众人,依据眼下情状来看,府中很多人皆有犯案的环境,只是弑人动机为何,尚需究明。
陆明昀定了定神,恭声道:“人都已到齐了,皆在正厅前院候着呢。”
“将香炉带走。”吩咐完刘喻,顾淮晏遂是对陆明昀道,“你带路。”
景桃原是打算跟上,但袖袂却被叶羡槐狠狠扯住,对方咬牙切齿地对她道:“不过是一个贱役罢了,有什么能耐跟侯爷一起审人?”
叶羡槐一想到刚刚景桃帮她说话的事情就来气,这个贱人是在暗讽她不懂医理?!
景桃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袖袂上,袖袂正被叶羡槐扯着,对方还掐紧了她的手腕——景桃白皙的手腕上,很快就被掐红了一道印子。
景桃没有甩开,因为走在前端的顾淮晏察觉她没跟上来,于是乎止了步,踅了回来,刚巧看到叶羡槐抓着景桃怒骂的一幕。
少女低垂着眼睫,眼尾微微泛着红,嘴唇轻咬着,见着他来,还若无其事地笑了一笑。
顾淮晏心脏仿佛塌陷了下去,语声微沉:“你们在做什么?”
叶羡槐见着人,马上松开了景桃的手腕,无害地笑了笑:“侯爷,卑职方才是在想景仵作请教七厘子的药理知识,你说是吧,景仵作?”
景桃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嗯,叶仵作确乎是向我请教,没有轻侮我,侯爷不用担心。”
叶羡槐:?!
叶羡槐咬咬牙想辩驳些什么,但顾淮晏已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对景桃道:“你过来。”
叶羡槐以为侯爷是要让景桃收拾包袱走人,便是推了推景桃的肩膊:“愣着干什么,侯爷让你过去。”
景桃没让叶羡槐推着,她缓缓走过了过去,刚走至顾淮晏身前时,她倏然察觉她的掌心被人轻轻握了住,温暖的触觉如煮沸的水,柔和的裹拥着她。
下一瞬,她听到顾淮晏道:“叶仵作,此处是审案的地方,不是官场,但你方才的行止,已是延误了案情,加之你的验状出现了纰漏,而无自省之心,既是如此——”
顾淮晏吩咐刘喻,“去吩咐桑念,将他的人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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