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着她来,忙殷勤地上前,对着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一言一语都带着小心谨慎,仿佛她成了老佛爷似的,他生怕惹怒了她一般。
景桃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没有往深处思量去。
顾淮晏却是轻哂了一下,很快,段慈转而热忱地问他:“侯爷何时回京,下官提前遣人备好楼船以待?侯爷有什么忌口的,我让人船上多备些热食……”
顾淮晏不喜官场那一套,懒于与段慈客套,散漫一笑,坦声道:“明日回京,楼船就不必费心备上了,近些时日值绵雨之季,水路怕是不方便,刘喻和劲衣使人多,走陆路为宜,景仵作身体刚初愈,安排一辆马车给她,走陆路也方便些。”
段慈自是恭敬应了,近侧的刘喻也恭谨应承。
倒是景桃微微讶然,适才回神反应来,她要与顾淮晏一同上京,好巧地,又是同路同程。
原本她是打算同林甫先回恭州府衙,等顾淮晏的消息,等他举荐书一至,她适才收拾包袱行当上京入衙为差,现在他又钦定她协同回京验那陆尧的尸。
顾淮晏对刘喻道:“此番走官道,劳烦刘提刑使带着吴长生的尸首先一步回京,郑奎亦由你押送,我会派一部分劲衣使予你随行。回京之后,第一时间搜郑奎的官舍,其妻妾亦是要严审,查看是否有可疑文书册牍之物,此些想来不必我吩咐了。”
刘喻做了多年的提刑使,自是深知如何给此案收尾,当下恭声应下了。
吩咐完段慈和刘喻,顾淮晏这才看向了景桃,“本次回京,可要林甫协同左右?”
景桃原是有些松快的心倏地一紧,他在询问她的意见。
惊诧之余,她原想说让林甫一同协同,但眼前晃过了刚刚那一幕,林甫妄议顾淮晏的是非,且看她的眼神藏着些异样,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若是让林甫同行,她有点怕会生出什么篓子。
林甫平时负责写验状,在京城定不缺写擅写验状的仵作,也没必要带他在路上折腾了。他一路默默陪护她,她心里也感到愧怍。
景桃经过一番忖量,道:“禀侯爷,林甫此次前来豫州城办案,本是民女硬拉着来的,林甫在恭州府衙身居要职,若是要继续协同民女回京,可能要耽搁了衙门事务。”
顾淮晏听出了少女话外之音,桃花眸掠过了一丝潋滟涟漪,笑意不自觉增深,便让禹辰派人下去,给林甫准备回恭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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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禹辰已经知会了林甫,林甫虽是有微词,但没好再说什么。
此端,景桃洗漱睡下,一夜好眠,第二日一众人早早起床,近日气候微阴,似有落雨之兆,破晓时分,一行人便己集结在府衙大门处。
顾淮晏一行行将离开,举府上下的衙役,甚至是闻了风声的百姓们亦是前来送行,恭迎武安侯出城。
景桃在马车上,听到了百姓们对顾淮晏的敬祷祈福,他给这方土地之上的百姓重新带来了平安,男女老少相互扶携前来迎送,阵仗巨大,居然连劲衣使也阻拦不得。
马车前的幨帘微微拂动着,她看到前方红鬃烈马上的清隽身影,心中不自觉冒出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刘喻带着的人要先走官道一路北上,顾淮晏则先西行绕过西渡口,一行人略作道别便各自上了路。带林甫打马走远,景桃殊觉心头一松,好似适才她防备着什么一般。
西渡口在豫州城以西,要拣山路从松山走,顾淮晏一行人马术皆佳,当天便很快入了山林,顾淮晏带路,景桃的马车跟随在后,一些劲衣使则护卫在左右。
景桃未曾没有风餐露宿过,但早已做好了准备。
天气虽是添了湿重的雨气,但始终未曾下过半丝雨,松山的道路极为曲折崎岖,路途陡险,鬃马遇到一处陡坡上不去,景桃吃的了苦,便从马车上下来,亲自跋山攀石,她性子温柔却有股执拗的劲儿,其他人都无法劝服她。
一位劲衣使吓坏了,忙打马到队伍前端,禀告了顾淮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