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硕忍住心中的厌恶,嫌弃地说着:“我还以为孙老说的那句话只是玩笑,没想到一语成谶!不过……你是怎么猜到陈磊会留着尸块的,而且就在冰箱里?别告诉我,你是猜的!”
“其实很简单。”林宥关上冰箱门,把日记本翻到对应苏曼死亡的那一页,上面已经记录了全部的资料。
云硕又翻看了一次,日记本上除了陈磊工整的钢笔字,记录着他的罪行之外,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云硕一脸费解地盯着林宥。
“这都没看出来?”林宥在最后一行的黑点上指了指,“开始我也以为这是钢笔留下的墨迹。”他走到床头柜前,随手拿起那根钢笔,“这可是限量版,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它对墨水的附着力超强,这样的钢笔怎么可能会在纸上留下墨?”
“你是说这是……”云硕立马就想到了这很可能就是陈磊对苏曼进行分尸时所留下的血渍。
“对,色泽以及浸入纸张的程度来看,这应该就是凝固之后的血迹。”
“可单单从这一点,你怎么就能判断出,陈磊会把苏曼的尸块儿藏在冰箱里。”
“根据我对陈磊的了解,他是个十分喜欢整洁的人,就算在对苏曼行凶后,他也一定会将现场处理干净,并且不会留下任何遗漏,更不会在写日记的时候留下苏曼的血迹,除非……”
“除非当时他从冰箱里拿了什么。”云硕替林宥说完了后半句。
“没错。”走到床头柜旁的垃圾桶前,林宥蹲下身子,在里面翻找起来,从里面拿出一盒同样沾着血渍的酸奶盒。
这下云硕算是彻底明白了,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他清了清嗓子:“咳咳咳……那个,什么,咱们赶紧收队,让老孙看看这些尸块儿到底是不是苏曼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已经确定了冰箱里的尸块儿就是苏曼的,林宥让他都挂不住了脸,连忙夺出门去。
收队后,林宥低头走出楼道,若有所思,刚走出楼门,一阵寒风袭来,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抬头看着飘零着雪花的夜空,他有不祥的预感。
昏黄的路灯下,片片飘雪随风而落,林宥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瑟缩着膀子,仰头看着天,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慈山彻底被雪掩埋了,黑白交替的夜晚中,不知又有多少罪恶产生。清晨,随着空气里逐渐被汽车尾气替换,拥堵的街道鸣笛声声响着,车行缓慢不说,又是肇事的高峰期。
“吵死了!”张若一不耐烦地关上了窗子,嘴里嘟嚷着,“这案子还让不让人进行下去了,烦透了!”
“我还烦透了呢!”乔楠撇着嘴,现在只要看到张若一,就能联想到姚风阑,“陈磊的相片都已经发通缉了,出不了几天,他就能被逮住了!你操什么心!”
“他?”林宥从外面走进来,把一摞文件扔在了张若一的办公桌上,“他不是畏罪潜逃。”
“人都没了,你还说风凉话,我就不信!”乔楠撇嘴,“说得好像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不是好像,就是!”林宥从不觉得乔楠的话是贬低,解释道,“告诉你,因为陈磊的傲娇和自信,他绝对不会畏罪潜逃!”
“为什么?”张若一问。
“从苏曼和出租车司机的死亡形态上来看,陈磊在杀人的手法上带有职业特点的升级,这是他没有察觉到的。在他看,这两起案件分别是他的两个作品,就好像他救死扶伤的病人一样,如同可以治愈病人一样的自信,杀人同样给带给了他更多的自信!”林宥敲了敲自己的头,“张啊,你的头不仅仅是为了长头发,还是为了长知识!这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还真是说得没错!”
张若一举起拳头就照着他打过去,林宥巧妙地躲开了,乔楠看张若一吃瘪,不知道心里有多爽!林宥还真是帮他报了昨天姚风阑的仇!
林宥推开云硕办公室的门,把手机递给他,说道:“这是我昨天收工前收到的短信。”
“这是……”云硕一愣,“戏命师?”
林宥刚要开口说话,齐凯突然推门进来,喊着:“不好了,人民医院后门的垃圾桶里又发现了被分尸的碎肉!疑似是我们想要抓的嫌疑人——陈磊!”
一场大雪过后,慈山市银装素裹,慈山市人民医院后门的垃圾桶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交头接耳,有的人指指点点,有的人探头张望,却都被拦在一条警戒线外。
警戒线内,云硕正于辖区民警做着交涉,林宥和孙德胜蹲在一个黑色垃圾袋旁,对尸体进行着分类,张若一强忍着恶心在现场搜集着一切可以搜集的证物。
在医院对面的一栋高层里,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站在窗口向窗外眺望,他所看的方向正是医院楼下的垃圾桶,目光最后定格在了林宥的身上。
他邪魅的表情挂在脸上,不知是笑,还是讽刺,反正这次他又赢了,赢得如此漂亮。
尤其是当他看到林宥焦头烂额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更是灿烂的如同春日的花朵。
“这,才是游戏刚刚开始!”他磁性的声音缓慢地说着,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漫步下楼。
是陈磊无疑了,经过法医的检验过后,云硕带队回到了专案组。
从现场搜集回来的尸块、证物等所有证据都表明了,害死陈磊的人就是戏命师,这很符合戏命师的作案风格。用相同或者类似的手法,对死者进行法外制裁,这改用戏命师的话来说,那叫——执刑。
而案发现场能找到的线索几乎为零,戏命师避开了所有的监控,他利用了医院的死角,把尸块扔在了医院后门的垃圾桶外,这让案件再次进入了僵局。
戏命师,究竟是谁,他究竟要做什么?
林宥似乎认识到了,自己进入到了他的迷城,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