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言地憋着火走掉了,只剩下Alpha静静地坐着,凌厉的眉压着,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样子。
处理伤口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额间出了不少冷汗。结束之后,回了一句“谢谢”,礼貌但语气还是硬邦邦。
住院这两天,她也没见过关殊笑过。
护士在军区医院上班,见过不少军人,像关殊这样,无论何时都那么冷硬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刚才好像是在跟自己的omega打电话,眉眼还存留未来得及收起的温柔神色,可能这就是真正的铁汉柔情。
护士注意到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下意识地放下东西要去捡,关殊拦住她:“放着就行,待会我会收拾。”
换药时更能明显感觉到肩膀上的伤口,关殊微微拧起眉,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太多,这也算不上最疼。
他这么拼命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本性如此,不害怕单刀直入;第二,是因为他在关岩面前太渺小,他一句话就能停他的职,甚至把他调岗。
关殊必须想方设法站稳脚步,建功立业是唯一的途径。
“好了。”护士收拾着器械,提醒道,“这才第三天,你还是要多注意伤口。情绪不要过于激动,刚才你的伤口就又裂了。”
过去沈杳感冒的时候,他就喜欢一直拖着,不吃药也不去医院,连热水都不喝,全靠被人盯着才可以。
关殊问道:“我还要住多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能不能尽快出院?”
“要看你伤口的愈合程度,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医生会让你尽早出院的。”
护士走了以后,关殊独自一人待在病房里。他屈着腿,视线盯在墙壁上悬挂着的钟上。
指针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按照沈杳的嘱托,在饭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我让人给你送了点东西,放门外了,记得去拿。”
沈杳打开门,堆在门边的是一堆药,还有热着的粥。
关殊最后还是提早出院了,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是一个秋夜。外面刚下过雨,泥土清香发散在空气中。
他从医院出来,第一个去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公寓,而是沈杳的家。关殊现在也有沈杳家的密码,他却还是抬手按了门铃。
在门打开的那霎,关殊就躬下腰抱住他,边紧搂着他边往房间里走。
沈杳下意识地往后退着,他没有吃惊,也没有被吓到。退到沙发前时,他回抱住关殊:“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是准备给我惊喜?”
关殊没有回答,他坐到沙发上,然后拉着沈杳让他坐到了腿上。
距离一点一点逼近,就当沈杳以为关殊要亲他,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吻没下来,他被人摸住了脸颊,像是触摸珍宝一样轻轻碰着。
他的眼眸很干净,像是一切浪潮褪去的深海,只留下照耀在之上的月色。
关殊问道:
“沈杳,和我结婚好不好?”
他和沈杳在一起、结婚,关岩就不会再插手他和沈杳之间的问题。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没抱任何希望。
因为他知道,沈杳不会答应的,他只是问出了一个不可能的问题。沈杳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漂亮得不似真人,让他触不到一样。
关殊也不说话,他仿佛固执地想要等到一个答案,无论是否。
视线交错当中,沈杳的睫毛不易察觉地有了次振幅,他轻轻地垂下了眸,错开视线。
“我不凶你了。”关殊终于放弃追问,他抱住沈杳,低声地道,“我真的像以前一样对你好。”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和沈杳终于没再发生过争吵,关殊信守着自己说过的话,没再对沈杳说过一句重话。
下午的时间,他照例准备出去接沈杳,突然到来的路庭鑫却把他拦住。路庭鑫手中拿着一封信件一样的东西,递给他。
“什么东西?”关殊下意识地皱着眉道,“我不要。”
“沈杳让我给你的。”
关殊表情怔愣了一下,他的第六感强烈地发出抗拒,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路庭鑫点了烟别过脸,他还记得沈杳平静地把这封东西递给他、还跟他介绍这是什么的模样。
关殊的呼吸蓦地一滞,他几乎是用撕的办法,完全不管里面的东西完整性,一把就把这信封扯了开。
变成两半的请柬从信封中掉出来,落叶般地掉在了地上。他认得沈杳的字,甚至看得出这封请柬是沈杳亲手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