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哭泣,或是斗气,只是希望有人来疼爱和安慰。他现在又算是什么状况?
面前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分毫放在心上。
因为在他面前的人是云霜,而不是璟燚。
云霜突然想起这差不多一个月来慕容寒玥面上显而易见的温柔。
慕容寒玥的温柔真的太可怕,即使你明知道一刻沉溺也许就是永世不得翻身,还是忍不住贪恋流连,纵然前方只有黑暗。
他竟然忘记了,这个人曾经让天下人都以为是傻子的人,是一个多么擅长做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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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霜张了张嘴,觉得嘴里有些干涩,闭了闭嘴,咽下了口中几分苦涩,才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璟燚的?”
离夜一只手拿着从云霜脸上揭下的人皮面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他身上带血的衣衫并没有换下,干涸的血迹泛着暗黑的色泽,隐隐还带着些红色,在素白的衣衫上绘成了一副诡异的图画。
听见云霜的问话,离夜似乎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缓缓地抬起头来,原本垂落在眼前遮住了视线的雪色长发也随之一动,显露出一张苍白得近
乎透明的面颊来。
紫眸迷蒙间恍惚望向云霜的方向,但是,半晌也只是沉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云霜也不着急,甚至也没有出声催促,仿佛那问题真就只是随意问来,回不回答亦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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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你拉着翼儿出现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想来是云霜眼中酝酿的期待太过执着,低沉而淡漠的声音终于浅浅地响起。
本是很悦耳的嗓音,如清泉一般,只是落在那一潭深沉的泉水中,激不起半分涟漪。
云霜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这是慕容寒玥说话一贯的语气与声音,曾经无数次落在耳中,当时只是感叹其中的无情,现在听来,却是说不出的别
扭。
然而,云霜现在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清这些纷乱,他在听到这句回答的同时,就因为那话中的含义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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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是在后来的相处中露出了马脚,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但是,却没有想到,不是欺瞒失败,而是,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云霜突然觉得可笑,自己从小就被人夸赞心思聪慧,但是,到了这个人面前,无论如何步步为营,却总是仿佛在唱着一场无人应和的闹剧。
终于,云霜也真的就无所谓地笑了出来,带着几分自嘲和隐然的悲伤。现在看来,世间的事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怎么会那么巧自己一到
他的血咒就突然失控至失去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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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帝陛下竟是连与我说话也是不屑吗?”云霜的声音凭空中结了一层冰,仿佛还有些质问的意味。
云霜的话让离夜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若真是不屑和他说话,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本座只是怕说话太多,你破绽多得不揭穿好像就会过意不去。”
离夜说话依旧平静无波,未带半分情绪,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而已,却也正是因为这样,听在云霜耳里便成了最为尖刻的嘲讽。
愤怒,更多的却是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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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霜并不知道的是,其实那日离夜的血咒是真的发作了。
那天云霜拉着翼儿走进屋来,离夜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人并不是璟燚,虽然很像,但是,那微妙的差别确实存在。
离夜当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听见叶若和翼儿都叫他“璟燚”的时候,想到在那样的状况下,叶若他们也应该没有那样的心思去跟他开
这样的玩笑才对。
声音确实是失去了,毕竟离夜是绝不会欺骗叶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