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夜悠悠地回过头,神情似笑非笑,食指轻点,恰好落在璟燚掌心。
指尖的凉意,带起些许眷恋的味道,璟燚所有的注意力仿佛一下子都集中在了那小小的一点。
离夜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若能包裹在掌中也许那浅浅的凉意会消失吧。
“功力似乎不怎么顺畅吧。”不怎么肯定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离夜淡淡的声音响起,璟燚蓦地回过神来,望向离夜的眼中带着几分惊异。
寒潭一样的双眼,却不知什么时候退去了寒意,竟有些水波潋滟的错觉。除却一如既往的明晰与淡漠,还有几分并不陌生的关切。
璟燚想了想,苦笑着点了点头。还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个人啊,即使是他并不会的武艺。
残字诀七层是瓶颈,但是,其后在是真正的难关。
“我好像能看到门,但是,”璟燚微侧着头,想了想,好像是在思考一个合适的说法,“我似乎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推开那扇门。”甚至也不确定是不是要去推开那扇门,因为不知道那扇门里到底是什么。
璟燚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离夜却好像能完全明白般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不做做看是不知道结果的。”终于轻轻移开了指尖,端起桌上的茶碗,却未急着递到唇边,只轻轻地晃动着,微低头看着茶碗中一圈圈散开的水纹,悠悠道,“弱水,弱水,却可滴水穿石。”
“因能持之以恒,但是,”璟燚接道,“那是水的力量,不是我。”
离夜眼眸微闭,随意道:“借来用用又如何?”
离夜说得仿佛无意,璟燚却猛然一惊。
残字诀的首页上写着的话:混沌初生,万物同根。
璟燚终于知道了那两句话之后还没有说完的话。
既是同源,则万物皆可为我所用。
醍醐灌顶,却更有惊异。
离夜不会武功,璟燚看得清楚明白,说出这样的话,是巧合吗?
天一是接过忆剑楼时一并交付的。
离夜,果然与慕容寒玥关系匪浅吗?
那晚月下湖上之约,那二人暧昧的话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两个人,仿佛各自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与对方的正面冲突,仅是因为没有把握,还是其它?
璟燚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却在这时,夜空突然一亮,漫天礼花灿烂。
离夜似乎看到璟燚的疑惑,眼睛微微一黯,侧过头,望向那刹那间照亮了夜空的烟花,烟花的光影落在了那一双幽潭里,竟比星空更加璀璨。
璟燚专注地望着离夜侧脸优雅的线条,突然一惊。
不知是不是光影掩映的缘故,这样望去,离夜那深沉的黑眸竟好像闪着微微的紫光。
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些,却见离夜已回过了头。那眼分明漆黑如墨,哪有半点紫色的痕迹?
顺着离夜的视线看去,只见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人进来,大红的长袍有着刺眼的艳丽。
离夜眸中一丝兴味划过,目光微瞟向窗外盛放的烟火。
——今夜,似乎是太子大婚。
第二十七章
对于慕容清的出现,离夜和璟燚似乎都不意外,倒让慕容清有些吃惊。
慕容清大红的华袍还未换下,看来该是大婚的礼服,只是慕容清的脸上却全然没有成亲该有的喜悦,相反的,暗沉的神色倒让人觉得这场婚事也许是丧事还比较可信。而在看到璟燚目光接触到他是瞬间沉下的脸色时,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变得愈加的难看了。
离夜与璟燚具是声色未动,慕容清似也不知道客气,作为今晚大婚的新郎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儿也没有半点尴尬之色。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把手上提着的酒放在了桌上。
“今日本宫大喜,残夜公子未能前来,实在遗憾,所以本宫亲自前来,残夜公子不要怪罪才好。”这话慕容清说得客气之极,倒好像他此时前来你若是拒绝了才是真正的失礼一般。说话时,只望着离夜,仿佛刻意避开璟燚的目光似的。
离夜并没有急着答话,眼波微转,划过身边的璟燚与坐在不远处已在准备倒酒了慕容清,仿佛对二人之间有些怪异的气氛毫无所觉一般。
“太子殿下哪里话?”目光飘过慕容清已经倒满的酒杯上,“离夜不善饮酒,实在无法奉陪了。”
慕容清轻挑了眉,看着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