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要来了吧?”平静下来的璟燚又变回了他以往的模样,清冷的语气,挂着似有似无的嘲讽。
“是啊,看来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了,”殷悠砖头看向离夜,“夜,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呢?”最后的几个字,殷悠的语气中竟也带起了几分嘲讽。
乍一听这略显亲昵的称呼,璟燚心中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即使早已知晓,这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或者,更因为如此,才更加不舒服。
反观离夜,对这称呼倒好像是习惯了般,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离夜自然也注意到了今日这些仆人不同于寻常的忙碌,对于殷悠这明知故问的伎俩,采取的措施的就是直接无视。
过了片刻,殷悠看身边这人是一点儿也没有要理会的自己的意思,无奈地笑了笑,有些尴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子。
但是,不知道放弃为何物的人,仍旧继续努力。
你懒得理我是吧,那我就偏要让你理我。
“夜啊,有个人叫我帮他问你一句话……”刻意拖长了语调,说起“那个人”时还刻意加重了语气。夜,聪明如你,一定很容易就猜到了我说的“那个人”是谁吧,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是无动于衷。
事实证明,若是比耐心,这人果真是无人可及的。殷悠在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如果不是足够了解这个人,还真是会以为他当真绝情绝义到连当年倾心相互的“那个人”也真的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这性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不论心里多么在意,外表看来,依然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
突然想起“那个人”的评价,“夜就像天鹅”,不论脚下多么努力划水,表面是永远平静而优雅。
当下,在心里与殷悠有同样感概的人,就是璟燚了。
虽然,并不知晓殷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由殷悠那般刻意的语气以及眼中的成竹在胸来看,“那个人”对离夜的意义,绝对是非同一般。
对于一个与自己而言,非同一般的人,还能如此无动于衷?
不禁又开始像,这人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竟然连本身的最基本的情绪,都能压抑到这种程度。
就像前些日子,看到翼儿冲入阵中,那张仿佛永远淡然的面容也不曾有分毫改变,即使心中已然焦急万分。
“他叫我问你,”过了半晌,殷悠终于认命般的开口,“你有没有骗过他?”
离夜终于将视线从远方的虚空中拉了回来,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惊异,然后淡淡的不解,最后,所有的情绪又都一并湮没在那一眼望不到底的寒潭中了:“自然是没有。”回答却是没有丝毫迟疑。
“为什么?”接着是殷悠脱口而出的惊疑。要说一个人重来没对另一个人说过谎,那是真的有点儿令人难以置信,即使那个人是你再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这是我问的。”无奈地补充道。
离夜又转过了头,就在殷悠以为以为他有打算无视他的时候,却听见离夜的声音悠悠地响起了:“没必要。”
“没必要?”这次发出疑问的是璟燚。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很明显的,他和殷悠一样对离夜的回答感到惊疑。“如果‘那个人’问你的问题,是你不想回答的,你怎么办?”
离夜转过头,望向璟燚,似乎对于连他也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有些疑问,但是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当然是直接跟他说,我不想告诉他。”
“就这么简单?”
“应该很复杂吗?”
对于离夜的反问,璟燚明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想也是,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干什么人总是要把他搞得那么复杂呢?
“离夜,”迟疑了片刻,璟燚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很讨厌别人骗你吗?”
听到这个问题时,离夜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一边的殷悠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然后笑得狡黠。
当然,一直关注着离夜反应的璟燚并没有注意到殷悠面上表情那细微的变化。
离夜微蹙了眉,说道:“没什么讨不讨厌的问题。”
“嗯?”
“又跟我没有关系。”说完,离夜转过头,不再看璟燚了。
过了一会儿,璟燚终于消化完离夜的话——别人的事与你无关吗?——那么,如果,那个人是你身边的人呢?——这句话,璟燚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殷悠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人,特别是当他的目光看向离夜是,更加显得兴味盎然。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夜,原来可以这么好说话呢?
简直就是——有问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