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对面的闻喜,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说实话,闻喜,当初我没想到你会有现在的成就,你年纪尚轻,还很有前途。”
面对毫不吝啬的夸赞,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哪有,陈总你也不是年轻有为吗,当初我眼睛恢复后看到你的样子,也有些不敢相信,铃响画廊的负责人会这么年轻。”
说完这些,她忍不住抿了下唇,黑亮的瞳仁里染上几分认真的光芒:“说起来还是很感谢你,当初我和闻女士来到这里,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是您一直都在照顾我们,而且在手术治疗阶段,您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说到这里,她眉心拧起,又很快松开,唇角漾出几分无奈的笑意:“我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报答你好……”
“以身相许如何?”
对面的男人抬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后,便语气平静地给她耳边丢下一个炸弹。
闻喜神色顿时一僵,下意识张唇,就要说话时,可陈涟看到她的神情,平缓地笑了下,将她还没说的话先挡了回去:“我自然是开玩笑的,画廊和画家本就是共生关系,这五年,你也给铃响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们之间不欠什么的,只能说,你没有辜负我在你身上投资的一切。”
听到他说的话,闻喜僵硬的神色缓和下来,莫名松了一口气,眨了眨有些生涩的眼。
虽然当初眼睛及时得到了手术治疗,但她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不能接受太强的光照刺激,也不能过度用眼。
但是对于她来说,能恢复成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盯着对面陈涟平静的面容,沉下心思想了一会儿,在快吃完的时候,还是没忍不住,放下了刀叉,神情认真肃穆地对他说道:“陈总,我想办完画展回国。”
陈涟神情不变,一边平和地切着盘子里的肉一边慢慢说道:“可以,不过回国几天?我好让助理安排调整一下你往后的日程……”
“我不会回来了。”
清脆的一声响,是刀叉掉落在盘子上发出的碰撞声。
陈涟终于抬起了眼,看向对面的闻喜。
她今天将已经快长到腰间的长发盘了起来,扎成了一个圆滚滚的丸子头,穿着一个纯黑高领毛衣,身形瘦挑,看向他时的那双杏眼漆黑透亮,很有神很好看。
平时里他也最喜欢她用那一双眼专注而又认真地盯着他看与他交谈的模样。
陈涟将双手插在一起,平放在桌子上,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为什么?你应该清楚,留在这里,你会发展的更好。”
闻喜浅浅吁出一口气,挺直着脊背,抬起一双圆圆的黑瞳看向对面,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我很感谢五年前您在我还失明快要放弃一切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才造就了如今这样的我,可难以否认的是,像当初的我还有很多很多,他们不像我这么幸运,他们可能听不见,看不见,甚至于连自己基本的诉求都无法说出来,但他们都有自己的梦想,都有想要成为的样子,也正因为我成为过他们,所以我更能感受的到他们在这其中有多痛苦,我想帮助他们。”
说完这些,她眉眼柔和下来,莞尔一笑,专注地看向对面的男人:“我很喜欢油画,我也很希望可以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高更远,但是,帮助他们实现愿望,和我实现自身的愿望,是并不冲突的,不是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