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巴掌大的脸上,明明那么小,也不吝啬每一处小角落,全都装满了对他的心疼和难过。
沈从越人生整整二十六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的关心切切实实包围住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既不是他血溶于水的亲人,也不是他朝夕相伴的队友给他的。
而是眼前这个,明明自己都快要因为不幸而活不下去,却还在为他的不幸哭泣的女孩。
其实当时这个伤口扎得还挺深,医生说要是再往里多扎五毫米可能就伤到骨头,这条胳膊就废了。
当时伤口很疼,但也抵不上他心窝子上传来的一股股像刀扎似的痛,折磨得他日日从噩梦中醒来睁眼,汗浸湿了整个后背。
那时候的他,从未想过,未来有这么一天,有个小姑娘会小心翼翼捧着他那早已结了疤的伤口,抬起那张挂满泪痕的脸带着哭腔问他你疼不疼啊。
她问的,
不仅是他的伤口,
还有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沈从越垂下黑沉的眼睑,神情未动。
疼不疼。
当然疼,当时疼的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
可是他却只单单低头笑了一下,然后唇角掀起一抹无奈的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向她的黑眸里透出几分温柔和哄意,
“笨蛋,哭什么啊,都过去几个月了,当然不疼了。”
边说着,他抬起另一边的指腹,将她滑落下来的眼泪轻轻抹去。
闻喜原本也不想哭这么厉害的,可没想到被沈从越擦了一滴,被她一直压制住那些眼泪,终于全都接二连三地全跑了出来。
来不及拿纸,他干脆扳起她的脸,用虎口处卡住,然后用粗粝宽厚的指腹不停摩挲过她的脸颊,嗓音越发的无奈。
“你水龙头做的啊,怎么这么能掉眼泪……”
闻喜重重抽了一声,听到他说的话,顿时将头偏到一旁,没有让他继续给他擦眼泪。
“不想擦就不要擦了。”
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她的嗓子还有些哑,带着很厚重的鼻音,尽管内心快难受死了,但还是不忘呛他。
见到她这个样子,沈从越放下手,忍不住笑了一下,看着仅给他留下半张白净侧脸的闻喜,语气松散:“行,那就不擦了。”
听到他说的话,闻喜胸膛上下起伏了几下,想立刻赌气般地抽身站起来就走。
可想来想去,方才他说的话还一直在心上还堵的难受,她干脆也不别扭了,直接将身子转了过来,正对向他,白净的脸肃沉下来,声线很是清楚,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地从她的唇间吐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