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夏短暂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杜若瑶看她只觉得傻得冒气:“是不是看黄老师跳舞大饱眼福了呀?”
黄老师跳舞?娄夏这才反应过来:“嗯,嗯!我刚才还和黄老师拍照了呢!”
——总不能说其实我全程就看你一个在角落那儿蹦跶了?这也太奇怪了。
“跳的很好啊,衣服也很好看,妆也化得很好!你们都是自己化的?有没有给安排专门的化妆队啊?”娄夏想想,好像杨青就是被拉去由专门的化妆团队化了个很好看的妆容。
“嗯,舞台妆嘛,前排老师造型都是专门化妆师弄的。”
“哦……”合着你是自己化的?那干嘛平时不也化点,明明这么漂亮,娄夏把手里的恨天高放进推车,把手上的驴蹄子也脱了,“我来给你喷药吧。”
娄夏先把给自己的手擦了一层酒精,而后近乎虔诚地捧起那只脚踝处肿起一大块儿的左脚,另一只手叮叮当当摇晃着写着“用前请摇匀”的云南白药气雾剂,突然蹦出一句:“杜老师,你这脚真是‘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啊~”
杜若瑶从小很少被这么照顾,可是偏偏娄夏坦坦荡荡,此刻拒绝又更加显得矫情,本来还觉得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听娄夏摇头晃脑背了一句诗,当下破了功:“什么呀,我又不裹脚,怎么就‘钿尺裁量减四分’了。”
“啊?什么意思?”娄夏只背过诗句,却从未仔细钻研过其释义。
杜若瑶:“一尺再减去四分,不就是六寸?”
接下来娄夏会算了,六寸是20厘米,20乘以二再减去10是30码,对于成年人来说的确太小了,彩虹屁失败,可是她不气馁,继续搜肠刮肚:“啊,这玉莲花脚,就像是蒜瓣儿一样又白又小。”
杜若瑶忍俊不禁,却要佯装认真:“如果想说纤纤玉足,步步莲花,白玉花瓣这类的比喻,大可不必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娄夏终究耗尽了本就库存不足的高级词汇:“我败了,我认输,杜老师您太有文化了,简直就是那文学界的奥特之母,诗歌界的……”
杜若瑶敏锐地觉着自己又要被一通比喻成奇奇怪怪的东西,忙开口道:“打住,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就不能说点别的么。”
“嘿嘿,说什么?”娄夏权当是她被夸的害羞了。
“说说……”杜若瑶欲言又止,“说说……下台后,你和黄老师合影了么?”
娄夏没太抓住她的迟疑:“哦,拍了,刚才老苏说黄老师笑得可甜了,还说她搭了我的肩膀呢!”
顿了顿,娄夏笑得牙花儿都给呲出来了:“黄老师还夸我可爱了!”
杜若瑶一阵恍惚,她轻轻开口:“你是真的很喜欢黄老师哦。”
娄夏跳起来,仿佛一只炸毛的大狗:“是啊!怎么大家总是不相信呢!”
杜若瑶小心地说:“可能都觉得这种感情不合适,不太可能吧?”
娄夏:“为什么不合适啊!”
杜若瑶惊讶,这么明显你不会完全没意识到吧?娄夏可没注意到她表情里明晃晃的暗示,叉着腰等她回答,于是她只好真的掰着手指列举起来:“比如你们是师生关系……年龄也差很多……然后……”
又都是女生。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还未等她把话说完,那头娄夏已经嚷嚷起来。
娄夏把摇的震天响的喷雾剂喷到她脚踝红肿的地方,冰凉的触感让她肌肉一紧,引起一阵钝痛,娄夏温热的手赶紧从红肿上头一些的地方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脚腕,缓缓抚摩着那块儿想让她放松,她不由得低头去看,娄夏也正好抬着头看她,笑容里有着毫无忌惮的洒脱和星星点点的璀璨,她字字句句都是诚恳而积极向上的语调,不重不轻地砸进杜若瑶的心里。
娄夏说:“我喜欢她就够了呀。”
这一瞬间,面前稚气未脱的青涩女孩突然让杜若瑶觉得,原来喜欢女孩子也可以是一件可以坦荡宣之于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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