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圈,沈竹才碰见常威,常威和沈竹说李珏去了祠堂。
祠堂?
李珏去祠堂做什么?
沈竹没去过李珏家的祠堂,对那条路有点生。
青石板的路旁种满了槐树,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月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撒下来。
沈竹沿着这条无声地路,心情不免有点沉重。
直到一个拐弯,沈竹到了祠堂的门口。祠堂有台阶,沈竹上不去,便停在了门口,他看见李珏好像正在祠堂里写着什么。
李珏听到了动静,一回头看见沈竹正在门口。
李珏有些出乎意料,用纸镇压在了宣纸上,起身去把沈竹抱了进来。
沈竹被放到蒲团上,问李珏在写什么。
李珏答道:“婚书。”
沈竹没想到李珏会写这个,耳朵不自觉有点热,凑过去往宣纸上看:“写这个干嘛?”
李珏顺势揽过沈竹,道:“你现在是我的小王妃了,该有的礼自然不能少。”
沈竹心里一暖,往李珏身边又蹭了蹭。
李珏继续道:“我今天去了趟侯府,和老侯爷说过几日把聘礼下过去,再问凶纳吉,择个好日子。”
“什么聘礼!”刚暖了一下的沈竹立刻强调道,“那是嫁妆嫁妆!”
说着沈竹冲李珏偏了偏头,撩起头发把那只带着耳珰的耳朵给李珏露出来,“看。”
李珏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惊喜,感叹道:“你……重新打的?”
“对啊。”沈竹还晃了晃脑袋,碧绿的耳珰跟随沈竹动作的节奏晃了晃,“好不好看?”
李珏抬手抚上沈竹的耳朵,摸了摸那个光洁饱满的耳垂,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柔软,轻声吐出两个字:“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沈竹道,“其实我都没带过玉的,怕碎,以前带的都是金丝玛瑙。早知道你喜欢这个,我小时候就换成玉的了。”
“没有。”李珏摇摇头,“其实你戴玛瑙的也好看。”
李珏笑着道:“但这个是玉做的。你戴这个就相当于把我带在身上了,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李珏眼神认真,祠堂内的烛光给李珏镀了一层边,照得李珏的眼睛格外的亮。
沈竹的脸一下子有些红,偏开目光随口问道:“为什么要来祠堂里写?我找了你好久。”
李珏垂了垂眼,笑了一下答道:“总觉得这种事,还是和父母宗祖们说一下才好,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沈竹想到了贤王,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地方,噤了声,换个话题问道:“那我能看看吗?”
李珏犹豫了一下,想着沈竹早晚要看到,就把婚书递给了沈竹。
沈竹看着那张纸,那不算是一个正规的婚书,更像是一个对贤王和贤王妃的交代。
但是那婚书的每一个字,都万分的沉重,一字一句的,从沈竹的眼睛里落进了沈竹的心里。
书上写着:
丙戌望月,于清辉之下秉灯执笔,于宗庙之堂详述婚书。以证吾心,诚如明月。
珏,年近而立,生于贤王世家,于九岁结交怀直,一见倾心。此后十年,愈发意重。原欲开府立衙之日,下书成礼。不料世事无常,十年蹉跎,早已面目全非,不似当年。珏自知已无力与怀直相配,然相思成疾,药石无医。如非怀直,此生不娶。
故斗胆下书:
今日,
清风揽月,星河成影。
帘卷重香,烛照海棠。
珏此生愿与怀直共饮春茶,以缔鸳蝶之盟;共承冬雪,以彻白首之约。
十年相背,望怀直不弃。了珏夙愿,同余共度闲岁,相守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