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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回荡在雨澄枫的脑海里,时间过得真快,如今在脑海里闪现的情景竟是九年以前的事了,但却依旧那么清晰,那么怀念。
雨澄枫的回答将露沁也带进了回忆里,她突然伸出双手去搂住雨澄枫的脖子,在他那光滑俊俏的脸上留下轻轻的一吻,温柔的说道,“哥,你相信树语吗?很多事,在我们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在我们说不出口的时候,只要对着它们说,它们就会在无形中给我们答案的。比如,此刻的摇曳声,多么的迟缓,好像就是在羡慕你对我的好。”
被她一吻,雨澄枫幸福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个妹妹还是有些傻气的天真,不过这也正是他爱她的原因之一,“树语?我看是你的语言吧。”如果真有树语,那么他想对她说‘哥喜欢你’。
片刻后,他的心口莫名的疼痛起来,这种症状已经持续好多日了,以前痛一阵之后就好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可是今天,心口却如针扎一般疼痛难忍,而且持续时间比前几次都长很多。
觉察他的异样,露沁焦急的问道,“哥,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虽然疼痛难忍,但看见妹妹紧张的神情,他也安慰她道,“别担心,只是心口有些疼痛,一会就好了。”话刚说完,一股窒息的疼痛从心口涌上喉间,令他作呕,痛得他弯下身子,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身体慢慢的有些轻,轻的不受自己控制。
露沁连忙扶着他,那一刻,她吓得魂都没了,哥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吐血呢?一种恐惧感涌上心头。雨澄枫渐渐的有些迷离,神情渐渐模糊,最后晕睡过去。
病房里,郁红与露沁哭的稀里哗啦。
雨澄枫被确诊患上了心脏病,可能他天生体质就比较弱吧,心脏坏死的程度也极具加快。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进行心脏移植手术,那么雨澄枫的生命就岌岌可危了,多则一年,少则一两月。
白医生在告诉了郁红病症之后,转身离去了,在走廊的角落,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他的病症已出现,生命岌岌可危。”对于电话那头的人,却无从得知是何身份。
叶影看着床上的雨澄枫,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是很能干吗?从小就夺取了露沁的心,从小就被堂里的人无限夸耀,从小就聪明的讨露进华欢心。那么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现在竟如此的奄奄一息,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在过分的宠溺之后,又会无情的施与残酷的惩罚。那么此刻的他又该高兴吗?他回来的目的就是报复,就是要让这一家人痛苦,可是当他一切行动都还没开始时,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原来终有报应的,上天在替他做出安排,上天在助他复仇啊。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也感觉不到报复后的快感呢?心反而更加的痛了。他不该心软的,原本就是他们欠他的,那么现在他们接受应有的惩罚不该吗?
自从知晓雨澄枫患病以来,郁红整个人都虚脱了,她平日里强撑的身子终于还是垮下来了,她慢慢的走在医院的走廊边,最终在木椅上瘫坐了下去,两眼空洞无力,满脸苍白,像个病入膏肓的妇人。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提心吊胆了这么久,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她不禁细问自己,如果再有一次选择,她会不会绝情的为了枫儿放弃沁儿呢?
当年在替沁儿换肾之前,她就知道枫儿的身体可能会支撑不住,因为早在他八岁时心脏就轻微受损,原因就在于他奋不顾身的于火海救沁儿,因为吸入大量的浓烟,导致心脏被熏伤,当时白医生就告诉过她,枫儿以后不能做大型手术,否者可能会因心脏承受不了电流冲击加速心脏坏死,引发心脏病变。可是,四年后,当枫儿苦苦哀求她救沁儿的时候,她竟一时间心软了,白医生的话清晰的在她脑海里闪现,只是可能,也许枫儿意志力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呢。
就抱着这样的侥幸,抱着对沁儿的心疼,她向上天赌了一次手术机会,如果手术失败,那至少沁儿得救了,如果手术成功呢,两个孩子岂不都得救了。于是她毅然签下了手术同意书。
可是手术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枫儿的心脏暂时没有问题,白医生向她是这样说的,“病人的心脏也许过两年就衰变,也许一辈子都会健健康康的。”又是这样一句充满无限可能的话语,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她只得向上天乞求,希望枫儿一辈子都有一颗好心脏,平安到老。
这些日子,仿佛所有的噩梦都接连不断的在她身上发生,她刚经历丧夫之痛,在还没缓和过来又得经历丧子之痛吗?上天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对她呢?难道她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吗?竟要这般绝情的惩罚她。
(十四)
盛夏时节,即使是清晨的六七点钟,阳光也灿烂无比,露沁早早的起床,包好排骨汤,然后径直走向通往医院的小路上,路边的野花还是那样肆无忌惮的绽放着,丛林里的树木依旧苍翠挺拔,被阳光照耀的露珠发出夺目的光芒,不时,还隐约听见早蝉的鸣叫声。
可是,与露沁那张冰冷惊艳的脸比起来,一切的美景都黯然失色了。
许是最近她经历了太多伤痛的原故,整个人也变得成熟静雅起来。因此她特有的冷艳气质也显露无疑,上天在用一个个惨痛的经历,去将她深潜在里层的美一点点挖掘出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红颜多祸水吧。
站在医院的病房门外,露沁的的手脚仿若千斤重量,所有的思绪在那一刻都化为无止境的悔恨自责。
病床边,郁红的眼睛微肿,他望着病床里躺着的儿子,心里也像被石头压住,有种窒息的痛;“枫儿,你恨妈吗,你恨沁儿吗?”话语停滞了片刻,她的声音越发的哽噎起来,“如果妈当年不在换肾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你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如果当初你不去火场就沁儿,你的心脏也不会被浓烟熏伤,如果五年前沁儿不患尿溢症,你也不会因为手术电流压迫心脏过大,导致心脏坏死,引发心脏病。”
雨澄枫望着郁红,有些难过,不是因为他后悔救沁儿,而是因为他看见母亲哭了,他用力的半扶身子靠在床头,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妈,不难过了,我很好。”他慢慢的将头靠在墙上,“救沁儿,当初我没有后悔,现在依旧不会,我唯一难过的就是,今后可能没办法好好孝顺您了,答应沁儿的承诺也做不到了。”
这一刻,听着母亲与哥的谈话,露沁的心几乎痛得快要裂成碎片了。泪水倏地从眼眶溢出,答应了哥不再流泪的,此刻也没做到,于她而言,从小到大,好像除了给哥带来伤痛,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原来,都是因为她啊,原来,她才是导致哥患心脏病的罪魁祸首,原来,她才是促成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如果七岁时不主动去认识他,那么她或许已经死于那场大火了,哥也就不会因为救她而受伤;如果十一岁那年,早知道哥救她会有生命危险,她宁愿死去也不会同意手术的。
可是,世上终究没有如果,一切的事情早在多年前就注定了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的去补偿这些年对哥的亏欠,即使要她送上她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