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早年经历丧妻,中年又经历了丧女,剩下个儿子宋峪心庸碌老实,既没胆量也没心机,只知听吩咐做事。
老爷子没有继承人,只得着手培养宋峪心,无奈既要操心这么大个家族,又每天还要给儿子补漏子,心力交瘁,一时不察,遭了郑庄磊的算计。
老爷子被困于医院动弹不得,本还想着指望宋峪心,却没想到宋峪心被郑庄磊三言两语就糊弄了过去。
这些年来宋峪心和郑庄磊称兄道弟,几乎全然置老爷子于不顾,老爷子心灰意冷,早对这个儿子伤透了心。
老爷子早年就更偏爱那个聪慧的女儿,女儿去世后,又对这个聪明的长孙报有很大的期待,当年得知长孙失踪,老爷子差点一病不起。
如今长孙终于寻了回来,老爷子自然是重视万分,报了很大的期望。
连带着整个宋家都如临大敌,生怕有个什么变故,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这个长孙到底能不能堪大用。
结果宋以明回来的第一天,就给宋家带来了这么大的震动。
宋家的各路亲戚们面面相觑,余光偷瞄着老爷子,表面上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实则各怀鬼胎。
只有老爷子面不改色,挥了挥手,叫助理推着他出了机场大厅,也跟在后面离开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众人又听说了另一个大消息:宋以明没回宋家老宅,现在人在哪儿尚且不知。
宋家亲戚们再次炸开了,各小家里议论纷纷,群里更是热闹,这下谁都不急了,全都事不关己地等着看主家好戏,看老爷子要作何反应。
结果谁也没想到,到了晚上,迎接宋家长孙回归的晚宴如期在宋家主宅举办了。
宋家亲戚们收到通知时满脑子疑惑,等赶到了主宅,就明白了原因。
老爷子把晚宴办得很大,不仅请了不少世家的实权人,还请了曾经在商场上的朋友,甚至还特意邀请了媒体前来。
这样重量级的宴会,请柬都发了出去,宴会自然得照办。
宋家亲戚们摇摇头,暗笑老爷子真是费心了。
搞了这么大排场,估计就是想让宋以明在公众面前露个脸,暗戳戳地为今后宣定继承人铺路。
只可惜千算万算没想到宋以明竟然不配合。
宋家亲戚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头一次这么积极,宴会没开始就赶到了主宅,此时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议论。
“老爷子怎么还没来?不会是被气出个好歹来了吧?”
“老头子身体硬朗得很,这么多年了,医院一直喊病危,结果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这老头子从小就狡诈……”
“这回任凭再怎么狡诈也没用了吧,长孙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宴会在即,老爷子还能大张旗鼓地去寻他不成?”
“不可能吧,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哈哈,所以现在估计正绞尽脑汁地想理由呢,要把这事给圆过去……”
宴会开始,看见宋以明和老爷子一道从侧门进来的时候,所有宋家人都是懵的。
宋以明身着一身黑色西装,推着老爷子的轮椅,由老爷子的助理带着跟各路亲戚们打招呼。
态度诚恳,举止得体,形容礼貌,比豪门大家里长大的公子哥儿还要有模有样,跟上午简直截然两人。
亲戚们被弄糊涂了,听着宋以明说话,脑子里甚至在怀疑,上午在机场的事究竟是不是他们的错觉……
宋以明才不管亲戚们是何心思,也懒得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多说话,讲了两句场面话,便挑了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位老人家,径直走过去,说:“这位想必就是伯公了吧。”
“我说这老头子最好认了吧?”
老爷子眯了眯眼,笑着说:“嘴角长了颗媒婆痣,小时候就最爱管闲事。”
伯公眼睛一瞪,正要发作。
宋以明轻描淡写地笑了声,说:“爷爷说笑呢,他刚才正跟我聊到您,说兄弟几人中,小时候就跟您玩得最好了。”
众人被这爷俩弄得满头雾水,
这长孙临近中午才到的京城,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跟老爷子一唱一和起来了,哪里像是没回主宅的样子?
原本团结起来一致对主家的亲戚们逐渐互相怀疑起来。
他们原本也不是铁板一块,暂时因为共同的利益才绑到一块儿,此时情报出了问题,便立刻出现了信任危机,也没心思在一块儿闲聊了,纷纷散开来去。
老爷子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