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月贵人不太能理解,看了看其他人的神色,还以为眼前这新来的嫔妃有什么特异的能力,呜哩哇啦地说了一段话。
夏洛荻听了,对那月贵人回道:“月贵人见谅,我并无养羊的能为,也不知晓牛羊的起死回生之术。”
月贵人惊讶地张开口,快步走过来略显激动地握起夏洛荻的双手:“你、我的话、听得懂?”
夏洛荻道:“曾在办一桩驿馆盗窃贡品的案件时与见过贵国使节有所交流,略通一点大宛语。”
这两个月没人帮这月贵人翻译,她只听得懂,却很难表达出正确的意思,可把她给憋坏了,逮着夏洛荻叽里呱啦就是一顿倾诉。
夏洛荻听得连连点头,直到德妃问起,才回答道:
“事情是这样的,大宛贵族女子会找同一天出生羊羔或马驹养在身边作为宠物,这样宠物会在女子长大时为她消灾挡劫,对月贵人来说十分重要。现在羊羔无端暴毙,对她来说就像夺走了她半条命,所以愤怒至此。”
众妃嫔恍然,德妃道:“原来如此,那她到底要如何才能罢休?”
“呃……”夏洛荻看了月贵人一眼,道,“月贵人说,要么找出杀她羊的真凶,要么就让婧嫔娘娘改个闺名……也叫娜娜,从此替她消灾挡劫。”
婧嫔勃然大怒:“本宫一宫主位凭什么被一介番妃羞辱至此!你告诉她,本宫便是不赔,她又能将本宫如何?!”
月贵人:“拨弄干仗!寻死扒拉!叭叭叭叭叭……”
夏洛荻:“……”这一句没办法翻译。
但显而易见这句也不需要翻译,婧嫔拍案而起,眼见得二人又撕将起来,甚至那月贵人已经掏出了马鞭准备动手时,一串银铃声动,打断了她们。
众妃嫔偃旗息鼓,纷纷起身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夏洛荻在人群末尾,听见那串清脆的银铃声靠近,未见其人,便先闻到一股山间草木的清新味道。
随后,她看见了半垂的卷草帘后,一个穿着一身重紫宫装的妙曼人影从侧殿走出,缓缓坐上了中宫主位,戴着银色花镯的修长双手叠在膝上,先是让众妃嫔平身落座,之后环视殿中,轻轻启唇——
“哪一位是夏卿?”
众妃纷纷看向汉妃这一侧的末尾。
虽在京中做官,但夏洛荻很少参加宫中的饮宴,在宣政殿面圣议政时也几乎没有看到过任何后妃,是以在后宫嫔妃里,她唯一真正认得的便是皇后蓝氏。
“臣……”夏洛荻起身行礼,“妾,拜见皇后娘娘。”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位蜀国来的皇后正从帘子后重新打量她,随后她便听见皇后温声道。
“你过来一些。”
夏洛荻只得上前。
“再近一些。”皇后道。
夏洛荻只得又靠近了一些,直到来到了卷帘前,便见皇后那只染着紫色蔻丹的素手从帘下伸出来,指尖托起她的下巴细细捻摸、观察。
座下的嫔妃里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谁的咬牙声,没等夏洛荻发出疑问,皇后便将手收了回去。
她轻声问道:“你的骨头有被后天动过的迹象,按这个骨相走势,你的原貌应是比现在出挑许多。这样好的骨相,本宫还是第一次见,为何要掩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