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说!”贾母将帖子扔到了贾赦的身上,“你自己看!”
贾赦嘟嘟囔囔地从地上捡起了帖子,刚刚看了一眼,瞬间也懵了。他抖着双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这……”
“还不去把衣裳给换了!”贾母按捺着自己的怒火,“不能在贵人面前丢了身份!”
——
荣国府的门前,站着两个青年,其中一个身着玄色衣裳,看起来面色有些苍白,身体似乎不太好。
“荣国府这石狮子,看起来倒是亲切。”玄衣男子看着那两个石狮子,轻声说道,“我年幼的时候,似乎是见识过的。”
旁边的男子蹙着眉头,没有吱声。
倒是那青年笑了:“你这般严肃做什么?”
“我是在想,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感叹石狮子,”男子低声道,“你似乎很镇定。”
青年脸上笑容不变,张口刚想说什么,荣国府的人已经出来了,毕恭毕敬地邀请他们两个人进去。
青年人便顺势闭上了嘴,和男子并肩进了荣国府。在跨进门内的那一瞬间,青年人轻声说道:“不镇定,难不成还慌不择路吗?”
贾母和贾赦坐在厅堂里,脸色肃穆地等待着。哪怕是一向显得吊儿郎当的赦大老爷,此刻也是一点儿都不敢放松。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也全都低着头,站的笔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两个男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篇肃穆的场景。领头的那个青年人忍不住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这般安静。”
贾母先是喝退了下人,接着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要向眼前的这个青年人行礼。青年人赶紧上前,将贾母扶了起来:“可千万别,您这一拜,可是叫我折寿的。”
“可是……”贾母显得还有些犹豫,青年人已经在旁边坐了下来:“无妨,朕这回也是微服出巡,您年纪已经大了,倒也无需多礼。”
贾母依旧犹疑,不过还是坐了下来。皇帝则坐在对面,笑着指着另外一个男子说道:“这次,朕将西宁郡王带过来,让你们见一面。”
西宁郡王何君谦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贾母听到这话,心里头的疑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陛下,且莫怪老身多嘴,只是陛下,老身这长子,虽说挂着一个将军的职位,但是……”
“但是武艺稀疏,更不要说是上战场打仗了,”皇帝轻飘飘地说道,“而且还贪生怕死,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富贵闲人。”
贾赦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皇帝说的是对的,但是听到皇帝当着他的面这么说,总觉得脸上臊得慌。
只是他并没有权利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够忍着。
“只是朕要的,也不是他的武艺,更不是他的文韬武略。”皇帝笑了,“老太太,我要的,是他荣国府长子的身份。”
贾母的老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她握着手里的龙头拐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陛下需要我儿的身份,那陛下的人选,是不是已经挑好了?”
“这不是给你们带过来了?”皇帝笑的平静,“西宁郡王可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何君谦笑了笑,忍住了自己暴打皇帝头的冲动。
贾母打量了一下西宁郡王,然后转向了皇帝说道:“陛下,这……西宁郡王和老身的长子,还是有些区别的。”
“这就不是老太太需要担心的了,”皇帝说道,“朕自然已经安排好了。”
贾赦在一边听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和皇帝在打什么哑谜。他有心想要问一问,然而却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贾母和皇帝一来一去,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将事情给说了清楚。中间何君谦不时地插上两句话,而贾赦则坐在一边,全程神游。
他不太明白事情会怎么发展,但是听了一个下午,他也听出点意思来——难不成,西宁郡王要替代他上战场吗?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窗外,一只鸟儿就这样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