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从早起就坐在梳妆台上,面上肉眼可见的难看。昨日中秋晚宴宫中淑贵妃示弱,推说生病没去。陛下与姑母看似琴瑟和鸣,姑母更是摆足了母仪天下的姿态。
可是,一场晚宴下来,姑母连个眼神都没落在她脸上过。自从赵良娣出来,太子妃便就察觉自己有些心神不宁。
“昨日殿下没去赵良娣那儿,喝醉之后在书房睡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后背崩得紧直。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宫女梳头发的声音。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声音吓到了宫女,拿着玉梳的手一时不察重了些,太子妃的眉心瞬间就是一拧。
“娘……娘娘恕罪。”
玉梳砸在地上差点儿碎成了两半,上面几根头发缠绕在上头。小宫女吓得依然是瑟瑟发抖。
“都先下去吧。”丁香走上前,使了个眼色,等屋子里空了之后她才捡起地上的玉梳,重新给太子妃通发。
“殿下昨日没去赵良娣那儿,娘娘怎么反倒是还生气了?”
太子仰起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来回左右地看了一圈:“丁香,你说我有没有老?”中秋前夜里,殿下是去了赵良娣的屋子。
而中秋之夜,殿下却是歇在了书房。
明面上是没去赵良娣那儿,实际上却是在打她的脸。陆静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眉心拧着:“怎么那么长时间不见,她还是老样子?”
“不……更漂亮了,姿态越发柔弱,惹人怜惜。”昨日她站在太子的身侧,娇俏动人的模样让她感受到了一年前。
太子妃轻笑一声,只眼中的神色却是一点一点泛着寒光。
“娘娘哪里会老。”丁香看着太子妃那张温和的脸,真心实意道:“娘娘这张脸怎么看都是美的。”
“以色待人迟早衰之。”丁香站在她身后,绾着头发:“娘娘,赵良娣再如何,您太子妃的地位才是不可动摇的。”
陆静好抬起头,缓缓闭上眼睛。
丁香在身后劝慰道:“赵家步步紧逼,夏良媛也很快就要入东宫,新人如今已经走上了正轨,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怀上了皇长子,娘娘,您的地位可就……”
那紧闭着的眼眸一瞬间睁开。
丁香咬着牙跪在了地上:“娘娘,奴婢劝您。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想通了。”
“您是东宫正位,若是怀上皇长子自然就是如虎添翼的事。如今那些新人已经入府,若是她们怀上了,比如夏家,元家,姜家……”
“不会的。”
太子妃起身,对着铜镜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一句。
丁香跪在地上,头仰起。面上的神情一点一点变得恐怖:“娘娘,您是想……”
还没说完,太子妃却是笑着道:“之前因为天气热,免了请安,吩咐下去,日后还如以往,三日一次。”
“娘娘,不可,之前您就答应过……”
丁香还没说完,太子妃却是道:“之前请安用的茶不好,还是换成和以往一样的君山银针吧。”
听到那君山银针四个字,丁香那张脸,瞬间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