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虚点了一下那侍卫的脑袋,苦着一张脸走了进去:“殿下。”
陈琢站在书案便作画,上次那幅红梅图毁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做出那么得心应手的画作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原因,王全进来的时候只见他面色板着,眉眼都透着不悦。
他瞧了一眼之后,便就不敢再乱看。
“贺文轩那八千两你确定她没拿?”平平淡淡的一句,毫无波澜起伏,王全眼皮子耷拉着,眼神看向地面上,战战兢兢道:
“仙客来的小厮说的,亲眼瞧见玉笙姑娘拒绝了贺家公子,银票一张没拿。”
“呵……”前端忽而发出一声冷笑,陈琢面无表情的作着手中的画,胆子倒是大,宁愿卖给旁人,也不来求他。
他随手撩了笔,微皱起来的眉眼一点点舒缓开来。
“志气了。”
身子往背后一靠,月白色的华服随意的洒在书案上,陈琢捧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即才淡淡道:“去陶大人那说一声。”
陶大人,陶志明,扬州城的河运总督,向来是个贪财好色的,自打殿下下了扬州之后,最是爱给殿下送暖床的。
上次送了个什么什么箫姑娘,殿下一眼没看,转身就让人送了回去。听说,后来那姑娘被陶大人折磨的不轻,大清早的还下着雪,冰天雪地的将人扔了出了府。
殿下这是怕玉笙姑娘也受伤呢。
王全心下暗暗吃惊,背地里将玉笙姑娘的地位又悄悄儿的往上提了了提,低着头,掩饰着嘴角的笑意道:“是,奴才这就去。”
下午雪下的越发大了,冬日里天黑的快,眨眼间就朦胧成了一片。
月楼中却是一片喜气洋洋的。
秦嬷嬷怕玉笙反悔,亲自盯她换上了衣裳:“对,今日是好日子,你也穿的喜庆一些。”
八千两彻底落入了口袋,秦嬷嬷今日走路都带着风。
玉笙被她带过来的人团团围着,穿衣打扮一举一动都在秦嬷嬷的眼皮子底下。
“开心点,今日是你出阁的日子。”到底是一手养大的人,秦嬷嬷也止不住的劝道:“凡事依附着男人些,床榻上千依百顺的伺候好了,男人自然就会怜惜你。”
玉笙面无表情,只低头将一根梅花簪子插在发间,摇了摇头,耳边的珍珠坠子砸在脸颊上,一张脸白皙细腻的跟玉雕的一样。
“这簪子颜色不吉利,跟你衣裳不搭。”秦嬷嬷着急忙慌的伸出手,想亲自上前给她拿下来,玉笙胳膊一抬,躲开她伸过来的手。
秦嬷嬷扑了个空,双手讪讪的在身前擦了两下。
可看着梳妆台面前的玉笙,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惊艳:“对对对,你生的好,当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玉笙抬起头,看着铜镜里的人。
她今日身着一身烟笼寒沙的藕粉色碧霞裙,外罩白色的纱衣,宽大的袖口与领口处绣着花纹,其余半点装饰都没有,只腰间一截细带堪堪系在了那盈盈一握的腰杆上。
这身打扮无疑是好看的,清雅又不失灵动。配上她那张勾人的脸,一颦一笑皆是单纯,可加上身段却又是妩媚勾人。
秦嬷嬷看愣了一会儿,随后才道:“也难怪那陶老爷看上你第一眼,就非要你不可了。”
她们月楼的女子个个都是拔尖儿的,而玉笙又是月楼中的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