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滑头鬼来说,隐藏踪迹简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奴良鲤伴只有在每天喝完酒后,才会懒洋洋地晃回奴良组,日日如此,今天也是如此。
“哎呀,二代目回来了。”
在门口帮忙扫着落叶的毛倡妓一看见他就捂着嘴笑,声音一落,首无便跃上了高高的围墙,气愤地跳到了他的身后,追着他问他到底去了哪里。
“只是随便逛了逛而已。”
他说着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纤长的五指放下,侧过脸,垂着眼睛看向首无。
“姐姐呢?她上次说的发簪,我帮她带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首无一愣,他下意识地在脑子里思考绘里花的踪迹,过了几秒才发现自己被带偏了。
于是首无顿时更加生气了,他本想大喊“不要转移话题”之类的话,声音却被一旁的毛倡妓打断了。
“应该是在工作吧。”
毛倡妓说道,散着的发落在胸前,笑得若有所思。
“据说今天也在为了超越鲤伴大人而努力呢。”
奴良鲤伴想了想,将手里的酒壶扔进了手忙脚乱地接着的首无怀里。
在首无“您又要去哪里!”的吼声里,滑头鬼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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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里花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是从人们对她的唾骂声里。
他们说她有一千张脸,专门勾引有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男人,偶尔甚至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绘里花觉得他们无聊极了,虽然她的确爱骗人,但对吃人实在没什么兴趣。
他们的对于“千面魔”的传言里,只有她有一千张脸是正确的。
她可以变成男人,也可以变成女人,从诞生起初,就拥有了这样神奇的能力。
以至于她甚至分不清哪张脸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创造出她的妖怪称呼她为“山吹乙女”,姑且可以称呼为“母亲”的妖怪,临死之前亲吻着她的额头,就像璎姬夫人那样温柔地捧着她的脸。
“滑头鬼。”
“你要记住他们的名字。”
一片黑暗中,她的“母亲”好像疯了。
她一遍一遍地念着滑头鬼的名字,美丽的脸变得狰狞,血红色的指甲掐进她的脸里,一点一点地收紧。
“可我不叫这个名字。”
她疑惑地反驳道,话一说出口,“母亲”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母亲”说这是名叫白兰杰索的神明给予她的指使,她只有成为“山吹乙女”,才能为“母亲”报仇。
绘里花想了想,说她的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事。
于是“母亲”差点掐断了她的脖子,她躺在血泊里,看着“母亲”的手中握着她的心脏。
——如果办不到的话,她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
绘里花想,她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会摊上这么一件事。
山吹乙女就山吹乙女吧,反正当谁都一样。
报仇什么的她才懒得管,比起手握她心脏的妖怪,绘里花还是更喜欢璎姬。
拥有着神奇的治愈力量的人类,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拥抱住了她。
如果每个人都一定要有个母亲的话,她宁愿是璎姬夫人那样的。
因为璎姬夫人的手抚摸过她的头的时候很舒服,所以即使璎姬夫人选择了跟随她最讨厌的滑头鬼,她也依旧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