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薛怀泽那边很快就自顾不暇了……倒不如趁机会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彻底让薛怀泽断了西境大军的念想。
安康卓最烦这个段家的二公子了,他仗着有二品大将军段奕廷这个父亲宠着,这些年在边关是无恶不作。至于跟安康卓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这还要从几年前开始说起。
安康卓的原配夫人因病去世的早,他又常年在军中,原配夫人到了也没能给他留个后。后来他经平鹿关的一个守门小兵介绍,认识了在平鹿关小镇教书先生的女儿,是一个很识大体长相甜美的姑娘,安康卓对那女子一见倾心,就在他准备了厚礼差人去府上提亲时,段舒霖横插了一脚,完全不顾他的感受,直接将那姑娘截胡去做了妾室,姑娘宁死不从,大婚之夜跳了平鹿河,尸骨无存。安康卓对此十分恼怒,可碍于段奕廷的威严,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这些年,段舒霖就是平鹿关的小霸王,强抢民女、欺负弱小都算是轻的,仗着段奕廷驻守的三十万大军,他嚣张跋扈无恶不作,平鹿关的子民被他欺压的更是抬不起头,不敢怒也不敢言。
有好几次,安康卓做梦都想杀了这手段暴虐的混蛋玩意。
收回思绪,既然段舒霖来了这风马道视察军情,那他自然要交代一下军粮告急一事,欠了一个季度的军饷他暂且不提,因为提了也没用,还是先让风马道军大营的六万将士管饱肚子要紧。
结果没料到这段二公子竟然仰着下巴嚣张地回道:“你们这一帮蠢材,军粮告急还不都是你们干的好事,父亲和怀仁帝排除万难给你们打通了从熠国到岐国的运粮通道,谁知就这么被毁了。你还有脸在这里跟本公子抱怨,我们那边还有二十几万大军没粮吃呢,哪里还顾得上你们?”
安康卓:“……”
段舒霖又道:“我这次来呢,主要是奉了父亲之命,要从你这里抽调三万大军南下支援怀仁帝,你抓紧时间给我拨人,我还要等着给父亲复命。”
安康卓惊诧,“南下?”
段舒霖强忍着性子白了安康卓一眼,“还不都是你们捅出来的篓子,从熠国私贩粮食一事被发现,熠国势必要找怀仁帝的麻烦。我父亲和怀仁帝不给你们擦屁股,难道还能指望你们自己擦干净?你们有那个本事吗?总之,少废话,赶紧去抽调大军,父亲后日会差遣副将过来带兵南下。对了,顺便把剩下的军粮也装车上,副将要一并带走。”
“军粮?全部?”安康卓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对,当然是全部,抽调大军从风马道去徽州,至少需要十多天的脚程,不全部装车,难道要他们饿着肚子赶路?”
安康卓苦笑,“那我剩下的将士呢?他们就活该没吃没喝了?”
“安康卓,你……”段舒霖强忍着自己的性子,他父亲知道他和这安康卓素来不合,来前特意叮嘱他不要起冲突,要收敛着自己的暴脾气。段舒霖以为自己话说到此还没跳脚,已经很给安康卓面子了,没想到这小子给脸不要脸。
他闭了闭眼,道:“你们有手有脚,就不能自己想办法?烧杀抢掠,怎么着都能弄点粮食回来吧?安康卓,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多将士,还担心抢不过那些手无寸铁的农人?眼看到了丰收的季节,你是猪脑子吗?就不会自己思考吗?非要让本公子说这么明白!”
“丰收的季节?”安康卓心下一怔,有股凉气从后背袭来,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脸嚣张的段舒霖,“二公子是想让卑职带着将士们从勤勤恳恳的农人手里抢粮食么?若真这么做了,那我们和强盗土匪又有何区别?”
他们是领兵打仗的将士,血战沙场保家卫国才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信条,如今却从这小霸王嘴里听出一股子流氓土匪味,安康卓骤然醒悟。
他已经不能再与这样的败类为伍了,哪怕一刻,他都觉得无比耻辱。
他闭了闭眼睛,草草回应了一句这就去准备调军之事,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了安置段舒霖的营帐。
安康卓不愿再为这样的人赴命,他也不愿眼看着这六万大军平白无故的跟着他陷进去。营帐外雷声轰隆作响,厚重的乌云犹如泰山压顶般疾驰而来,不一会儿功夫,天空便撕开了一道口子,倾盆大雨如决了堤的天河水,疾驰着砸向地面。
安康卓冒着大雨,再次掀开了扣押长安王的帐子。